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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孤寂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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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涌动,夜风拂面,路西尔感知到一种凄凉的气息在屋子里升腾旋转,伴随的是凄凄惨惨的呓语声。

  “往生……复生……”

  如果是普通人听到一定会吓得灵魂脱离肉体!

  诅咒里所谓的谵妄症,就是把人的精神践踏再践踏,残破不堪的精神无法正常面对人和事,行为无章直到意识发生障碍,看到的都是绝望与死亡。

  “大半夜出来吓人。”路西尔轻巧地离开悬挂的房顶,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你是……你是……”

  “下一个……下一个……”

  “死亡……死亡……”

  这个房子活了过来,听起来很热闹,而且……那个东西老是喜欢重复说过的话。

  “罗罗娜!有没有办法把她引出来?”路西尔光听到声音不见实体,他很想看看那个鬼魂长什么样。

  “要不你试试到处走走!”罗罗娜的提议听起来很没用,但是仔细想想很有道理。

  “我猜想这个诅咒的真正实施方式是把人吓死吧!”

  “也许。”

  路西尔在一楼闲逛,即使声音一直存在,他心里却感觉不到那种紧张感,他来到卧室又进到书房,在书房随意翻看了几本书后又离开到会客厅的长方桌子旁。

  路西尔时不时地在桌子旁突然俯身,在桌角上敲打,又或者是走着走着猛一扭头,又有时翻开压在墙角的花盆,像是一个人在玩捉迷藏游戏……

  其实路西尔不是在干别的……他这是在找那个鬼魂!

  可是路西尔什么都没有找到,鬼魂像是故意躲着他一样。

  “罗罗娜,如果你是鬼魂……你会选择藏在什么地方?”

  “我会选择一个经常能看到的地方,那样才能在不经意间出现,吓死面前的胆小鬼。”

  “经常看到的地方?一个人类经常看到的地方无非和生活挂钩,比如睡觉的卧室、桌面上的镜子,如果这里的主人是一个爱看书的人,那么书房也能算在内。”

  “有镜子的地方现在只有楼上面向楼梯的那间房,我进来搬镜子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些。”

  “那就从楼上查起。”路西尔往楼上走去。

  ……

  蜘蛛结的网完整无缺,这个房间太久没有人来打扫,容易长东西。

  路西尔翻看着这个房间的烛台和床底,连老鼠都没有。

  最后路西尔站到房间的镜子面前,他的影像在镜子里栩栩如生。

  等等!为什么镜子里会有人像?路西尔确认过自己在镜子里是没有影像的。

  所以!那个鬼魂变成了他的影像!

  路西尔的眼睛点亮了整个房间,尖牙凌厉咧嘴如沟壑——第二形态的部分展开,路西尔只是在镜子面前亮出了自己的尖牙,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把那个东西逼出来。

  路西尔不敢在这里完全展开第二形态,因为在完全形态下散发的气息一定会被吸血鬼猎人捕捉到,而部分展开可以将那股气息锁在这片狭小的区域中。

  镜子里的影像扭曲着变形,路西尔能听到刺耳的尖啸声,接着是一只手从镜子里伸出,再然后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那张脸渗透着鲜血,头发沾满泥巴一样的污垢。

  这是要比丑吗?

  路西尔也不甘示弱,他炸毛般地把头发变成白色,手指甲如锋利的小刀般伸出。

  她的声音变了,变成了一种……惨叫。

  路西尔只见她重新缩回镜子中,消失不见。

  显然在这场外貌的比拼上,路西尔略胜一筹,他满意地收起那种形态变为人形。

  但是很快路西尔就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那种重复的声音变成了笑声,是开心的笑,狂妄的笑!

  一股寒意自后背而来,能让路西尔感到寒意的东西绝不简单!

  路西尔缓慢地回头——她就站在那,脏乱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金黄的翩翩长发,她侧着身把手藏在一侧,身材曼妙衣服破烂不堪,头发挡住的眼睛里似乎堆放着星星。

  那应该是她死前的样子!

  “你是?”路西尔想了解一下鬼魂女士的身份。

  传来的是一声痴笑,路西尔听过这种笑声,记忆中希尔在进食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子笑。

  “我可以帮你!”路西尔悠悠地接近鬼魂女士,他害怕鬼魂女士会突然消失了。

  又是一声痴笑,看来鬼魂女士并不愿意和他沟通。

  “我是来帮你的……”

  话还没有说完,路西尔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穿身而过,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鬼魂女士已经消失了。

  路西尔再次感觉到一种寒意,以他的反应力和绝对的视感,连续的动作会被他分解为无数个细节,但是那个东西的速度超出了路西尔的想象。

  “女巫和吸血鬼搞在一起?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挠我报仇?为什么?为什么?”

  路西尔终于听到一句完整的话了,“我没有恶意,我是这里的新主人,但是我也想帮助你摆脱困境。”

  “笑话!笑话!邪恶的生物满嘴谎言,和该死的男人一样!”

  “我没有骗你,你能出来说话吗?我们可以谈谈。”

  “我马上就要撕碎你身体里那位女巫的灵魂,你再也见不到她了,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失去她吗?我要你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你对她的爱意!”

  鬼魂女士这个误会大了!

  “听好了!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太阳并不能杀死我!”

  “你是莉夏?莉夏·贝莱?国王的妹妹?”路西尔再次听到罗罗娜的声音。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名为莉夏的鬼魂能听到罗罗娜的声音。

  “果然是你!我是罗罗娜!你老师的朋友!”

  “罗罗娜会长?你?为什么?”莉夏一连串的问题。

  路西尔吃了一惊,这……确实没想到,刚刚还说要撕碎罗罗娜的灵魂,下一秒就开始认亲。

  “先不说我的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诅咒是你布下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人伤害了你?”罗罗娜很关心。

  像是所有绷紧的线一样,莉夏在听到罗罗娜那句“是不是有人伤害了你”的时候放声大哭,鬼哭的声音远比人类的凄惨。

  往往一句恰如其时的关怀会让人放弃掉所有的尖刺伪装……鬼魂也是一样!

  “我……我本不该认识那个男人,”莉夏的哭声甚是尖锐,“他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他为了能够独活把我的秘密出卖给那个暴君,我要他死,我要让所有虚伪的人都死。”

  “所以你杀死了三个无辜的人?”

  “世上的男人都是虚伪的,肮脏恶心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莉夏的声音中是无穷无尽的恨。

  “你太偏激了,你不该杀死他们,更不该布下诅咒!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的骑士不该是你的目标!”

  “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充满绝望的不是吗?早点让他们从世上解脱难道不是在帮他们吗?”莉夏的心理已经出问题了。

  “男人不都是虚伪的,这一点我要纠正你!”路西尔及时地插进来。

  “你也该死!你也该死!所有人都该死!”莉夏越来越暴躁,“死!都去死!”

  “路西尔,准备逃跑!她已经疯了,如果她攻击我们的灵魂,我们没有对付她的办法。”罗罗娜轻声说给路西尔听。

  路西尔不知道现在的莉夏在哪个地方,他相信罗罗娜的话,莉夏以鬼魂的形态存在,而且性格偏执,随时都可能会翻脸!这可不会是什么亲人相见热泪相拥的戏码桥段!

  果不其然!路西尔感觉有一种根生藤蔓般的冰冷触感已经走遍他的身体四周,那是来自灵魂层面的紧缚感。

  骨翅在瞬间伸展,路西尔以最快的速度穿过石头的墙壁,这是路西尔第一次将异形态用在逃跑上,他跌落在主屋的外面,有惊无险。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莉夏的灵魂束缚就已经开始了,这一点路西尔毫无察觉。

  “莉夏,国王的妹妹?那我得进到城里才能调查清楚了。”路西尔拍拍身上的泥土,这个跌落让他很狼狈。

  “起码我们有方向了不是吗?”

  “首先要找到那个男人!在贵族中也许会有知道他们那些事的人,正好我打算和贵族们交个朋友。”路西尔从鹧鸪葡萄园离开。

  已经是黎明时分,太阳会在不久后升起,路西尔已经知道接下来调查的方向,虽然有点小插曲,但是一切还算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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