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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清泉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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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道诚回到房间后,没去洗漱冲澡,害怕吵醒杜金海,欲关灯睡觉间,杜金海的声音响起,被吓的心惊肉跳的常道诚才看到他盘坐在床并未睡着。

  “他们对你倒是很中意。”坐起身的杜金海淡淡道。

  “我?”

  “嗯,估计是想招你当上门女婿。”杜金海调侃道。

  “怎么可能!”常道诚反驳道,不想胡扯这些,就问道:“你不是喝醉睡觉了嘛?”

  “哦,对哦!你也早点睡!”说完杜金海就重重躺下,刚着枕头,呼噜声就已响起。

  常道诚见如此,就不在小心谨慎,反而跑去洗个澡后才睡。

  —————

  昨日与姜云有过会面的日游神,正与被他召集在一起夜游神等人会面,地点在此间土地公的府邸,而非阴司所辖城隍处。宋地乃是辽阔平原,故无山神只授土地,土地山神乃受天庭辖制,而游神归属阴司地府。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记录维护人间,俨然如天宫、地府派往人间各地的探子。其中土地公婆以蒋文、张德为尊,山神则以陆吾石敢当为首。

  日夜游神则以温良、甘柳为最。日为阳夜属阴,阳主阴辅之下,宋地也就日游神为主导,只是主导并无官属之分。离地三尺有神明,说的正是日夜游神。

  水婆河神则受制于龙宫管派,故而跟他们不亲近,这也是为何溺水而亡多冤魂的原因。

  今日厅内五人汇聚一堂是因为日游神方逢告知他们来了一位大人物,要与他们商量如何好好保护其安危。几人相互寒暄过后步入正题,作为东道主的土地公向其询问来人是谁?

  方逢也不拐弯抹角直言告知,来人正是我们清泉县姜公子!

  话音引起几人一阵哗然,方逢看着他们开始交头接耳,不免心中泛起嘲笑之意,自身也升起一股优越于众生之感。水花慢慢平静,众仙神情皆变,露出奉承讨好之意,而土地公更是让出了首座,并对自己的无礼表达深深歉意。夜游神开口打听道:“不知姜公子来此间,要逗留几日?可有要事?”

  “说实话我并不知姜少爷想要逗留几日,他来此间并未表明身份,只说要游玩几日。”方逢明言道。

  “可有吩咐?”土地公道。听到其没表面身份,土地公有些失落,心里不禁哀叹!想去混个脸熟都没机会,冒昧打扰反而得不偿失,只能盼望方逢能在其面前美言几句。另几人心中亦是这般。

  “并没有吩咐,只是让我离的远些。”方逢说道,刻意把我字咬的重一些,众人纷纷点头奉承说其受姜公子器重,日后必将高升等。方逢很享受这些言语,又狐假虎威道:“诸位这几日还是打起精神,认真巡游为好,姜公子少一个毫毛,我们都吃罪不起!”

  众人忙忙点头称是,一定尽心尽力。

  本职就于此间的那位日游神道:“我就说嘛!前几日收到你老兄要大驾光临的消息时还在纳闷,你怎会无故越界游巡,原来如此!真是让小弟好生羡慕啊!”

  “哈哈,进水楼台而已。”方逢笑问道:“王家坝闸口有群小混混,你们可知晓。”

  “方兄不知因何提起他们?”土地公道。

  “姜公子昨日晚间跟他们打了一架!”方逢淡然道。

  客座上的几人都面露难堪。

  “方兄,你也知晓,这人族自有人间法!我等岂敢干预。”又是府邸主人的土地公答话。

  “是吗?那群小混混头子可是福运之气颇深,家里的阴德也颇为丰实啊!”方逢提醒道。

  “那是他们家祖上积攒蒙荫后世所致,与我等无关呐!”土地公公解释道。如若是山精鬼魅之流犯上,还能怪罪在他们头上,可这人族之事,天地阴司都有律令,他们确实无能为力啊。

  夜游神倒是通晓人情世故,开言道:“此间是我等办事不周,烦劳方兄转告姜公子,我等定然会给姜公子一个交代,如若可以,我等愿亲自向他赔罪,还望姜公子大人大量。”随后又眨着眼提醒日游神道:“你不是准备了两坛上好的陈年佳酿要送个方兄嘛?”

  “对对对,我打算在方兄临走时再拿出来的,既然你提醒了,就现在送给方兄。”此地的日游神说着从怀里提出两坛泥封都已发白的酒水,放到方逢手边的茶案又道:“这还是百年前的槐花蜜酿,我珍藏至今,知道方兄喜好,就送于方兄品尝。”

  “赔罪就不至于了!姜公子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可是也不是谁都能得罪的,犯错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就行。”方逢写意道。桌上酒水他并未收下,看了一眼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咱们兄弟间就无须这么见外了,大家在此地过的都比较清贫,还望以后可以和各位互相帮助携手并进。”

  “方兄就收下吧,这也是我们大家的心意,你不收,我们反而不安心呐!”夜游神道。

  几人都开口让方逢收下,土地公这会也绕明白了,亦开口道:“我这人比较直爽,不喜欢弯弯绕,这酒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了表心意,真心希望你可以收下。”

  “虽盛情难却,可我还是不能收,适才刘兄也说了,珍藏百年都没喝,想必你们也是如此,很长时间没有享受过美酒佳肴了。不收你们又会不安心,即如此!我就借花献佛,拆上一坛大家一起品尝,刘兄你看可否。”

  “哈哈,如此甚好。”刘姓游神爽朗大笑道。众人亦开怀大笑,方逢先是拿一坛丢回给姓刘的,然后虎掌在另一坛坛口上轻轻一拍,瞬间浓郁酒香就飘散而出。方逢用手扇着微风鼻子轻嗅一番,酒气醇厚清香,立马拿过茶碗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喝了起来。几人也不客气,纷纷上前各自倒上一杯,方逢感叹道:“入口柔甜、余味绵长,真好酒也。”

  夜游神也连连道好,只是心里却在琢磨方逢,此人收拢人心的手段耍的确实漂亮,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关键棒子还是借的,给的甜枣也是别人的,即讨好了棒子的主人,又收拢了人心。不禁感叹着,几人却连棒子主人的面都没见到,就糊里糊涂的挨了焖棍。

  “不知姜公子身边可跟着叠衣铺被之人!”那土地婆婆临了又开口问询。只是他的小心思被众人嫌弃,在方逢道出姜公子身边有美人相伴时,土地婆则直接被众人唾弃,更有日游神明言其为老不尊……。不过几人心里真的希望土地婆有给人端茶倒水的机会,几人虽然在此明争暗斗,可毕竟不是生死仇敌,土地婆若有出头之机,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他们这几人都是六百年前就在此地任职,此间忽逢大祸,后又天灾人祸连年不断,天界罚惩,就此一任到底。别处土地游神之流,有三五百年的功德业报就可以升职就缺,就算不得升迁也能混个金身璀璨!他们却近千年不曾享此福泽,金身也黯然失色破败不堪。虽有破罐子破摔之心,却未敢真正懈怠,兢兢业业,只是不知何时是尽头。

  之后众人则围着方逢套近乎,勾肩搭背讲述着两人的关系,并说些以后飞黄腾达不要忘了在下之类的言语。

  ————

  一夜无话。

  早上,众人前后醒来,今日崔家二女倒是没有睡懒觉。自认为风度翩翩的姜云带领着大家先吃过早饭,然后才回到客栈收拾行装,美其名曰可以让大家省点背包的气力。

  只有呆傻的常道诚认同,因此两人还互相吹嘘着‘英雄所见略同’。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从客栈出来后几人就面临东奔西走的局面,常道诚要去走他的寻仙问道旅程。姜云亦有自己的事情要去解决,毕竟他还带着崔迎彤二人,虽然心底不愿辜负人家,可还是要善待别人,这是做人做事的底线,故而就不能长时间与他们一起赶路。

  众人分两队站在客栈门前两侧,面对面依次排开,如刚见时一样,白衣纸扇姜云和青衣女子崔迎彤立于中间。

  对面的常道诚有些不舍,刚才还能有说有笑,真到话离别时确又心生不忍,如社燕秋鸿。

  “杜大哥,道诚老弟,这次的分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遇,咱们来日方长,有缘再见。”姜云率先拱手开口道,男子汉大丈夫到了该离别的时机就不能墨迹。能做他问道入道之前的朋友就够了,这样他才能记得,也才会记得,既然目的达到也就无须再多逗留。

  “好。祝你们一路顺风,咱们后会有期。”杜金海作揖道。

  姜书竹和常道诚也是相互拱手至礼道:“后会有期。”

  崔家二女亦是双双抱拳,干净利落有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之态。

  临别前,姜云对常道诚再三叮嘱道,有空一定要多看书,还把那条小鱼儿拿出来让常道诚再看看,并对其说自己保证会照顾好鱼儿的。

  常道诚对鱼儿并没有不舍,反而觉得它跟着姜云会活的很好,要跟着自己那天被炖了都不知道。常道诚也承诺有时间会去看它,并笑言道让姜云认真养,别等到自己看它时鱼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一行人分别后,姜云按照原定计划,带着三人直接打道回府。崔迎彤有些不愿,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该好好游玩一番。姜云承诺先回家与老爷子打声招呼,之后就悉听尊便,指哪打哪,不然下次就不带其出门,崔迎彤当然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杜金海、常道诚则是南下,跟姜云等人正好是反方向。

  分别之后常道诚觉着心里空荡荡的,如突然丢失什么一般,比当初和父母分别还要难受,整个人都显得蔫不拉几的,路也走的慢,就开口与杜金海说明情况。

  杜金海嘲笑道:“看着自己心头好跟着别人跑了当然会空荡荡的啦!那种依依不舍牵肠挂肚的感觉,犹如有猫在胸口挠抓一般。”

  “无聊!”常道诚有气无力道。

  杜金海没有再去取笑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后问道:“昨夜你在姜云的房间里都聊了什么?”

  常道诚道:“那你先说说,你昨天干嘛装醉?”

  “我不装醉,他们怎么有机会单独找你,我不装醉,他们第二天也会想别的办法,我不装醉,今天他们还会跟着。既然如此,索性我就直接歪床上睡大觉,他们就不用再想第二天的办法!”杜金海坦言道:“他们其实也知道我是装醉,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你犯傻不知道而已。”

  “不能吧?我刚到他们房间的时候,他们还有问过你醉的厉不厉害呢!”常道诚道。

  “肯定是你回来拿鱼之后才问的吧?”杜金海道。

  看着常道诚点头,杜金海了然于胸道:“这就对了。从你一开始去的时候,他们就释放一个隔音术法,他们要是不知道我装醉,用得着这么麻烦嘛?”

  “你千万别告诉我什么是隔音法术?”常道诚温言相劝道,言外之意就是赶紧告诉我,故而眼巴巴的看着杜大叔。

  “隔音术法,名字这般明显,当然是隔绝声音了。既然讲到,那我就好好讲讲吧!隔音分为法术与阵法两种,隔音法术相对简单易施为,但是时间有限,想长时间维持,就要不停的施法。而隔音阵维持的时间较为长久,期间还不用维持,就是布置阵法比较难,而且阵法大多都是一次性的。如果就学习而论,阵法好学易上手,法术则如登山过水。”杜金海难得为其讲解一番。

  “哦,怪不得我会感觉安静,这法术好像挺厉害,有秘密就再也不怕别人听到,你会不会啊?”常道诚想抓着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甚至还想让杜大叔露一手给他开开眼,只是杜金海给搪塞过去,说以后再慢慢絮叨,让其先说说昨晚在姜云房间里都干了啥?

  “三个大老爷们能干啥,估计是为了寒碜你,你装醉,人家当然也要像样子弄个隔音法术啥的,不然你多没面!”常道诚道。

  杜金海只是莞尔。常道诚继续简短说道:“他们就是询问着如何钓鱼,我看他们喜欢,我就把小鱼儿送个他们,他们为了礼尚往来教我一招半式的套路。”

  常道诚兀地幡然醒悟道:“那啥,杜大叔,我好像还不知道他们是哪儿人呢!到时候怎么找?”

  杜金海汗颜,在心底暗叹着,我滴乖乖!这是要砸手里的节奏啊!能活着真不容易!都有些怀疑这是师傅的转世嘛?

  看着常道诚停下脚步,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啼笑皆非的杜金海说道:“姓姜,又对鱼感兴趣,如果我没猜错就只有他们了。”

  “你有头绪啦?是谁呀?”常道诚振奋道,上前晃着杜金海的胳膊示意他感觉说,尽显娇作。

  杜金海心底又是一声哀叹,估计就是因为笨师傅才会让自己来教导他吧!原来师傅这么看中自己,不由得脸上浮现出傲慢之气。想通其中关节的杜金海耐心道:“清泉姜家!具体那一脉还有待推敲,他们言语滴水不漏,昨夜房间又被他们隔离开来。虽然线索不多但也能猜到,跟鱼有关,又姓姜的可不多见,特别是喜欢收集这自愿上钩的鱼,那就只有他们家了!”

  “你是说那个掌管什么神什么的姜家?”

  “你还知道这些?”

  “这些书上都有,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人尽皆知好不好。再说了,我好歹也清泉县人,所以姜家还是听说过的。”

  “嗯,应该不会错了,他们就是姜子牙的后代。”

  “杜大叔,姜子牙当真能封神?”

  “那咱们赶紧回去抱大腿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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