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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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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宁顺利当上了宝丰银行的投资经理,全力负责外债、外汇和投资的业务,真可谓是风光无二。

  借着允宁高就,唐太太带了恺福,借了道贺的由头,去了陈家回礼。可唐老太爷依然铁了脸,表示对允宁任职的不满。

  两位老太爷老骥伏枥,也有一番雄心壮志,矿业已成气候,国内的金融市场也逐渐走上了正轨,他们便想在国内大力兴办银行,宝丰银行便是最先开始运作的试金石。它是唐、陈两家合办的合资银行,早先拉了英国人入股,欧洲战事爆发后,又拉了美国人进来参与。

  允宁能挤掉琮中,并非如唐老太爷所认定的那般,是个只会醉卧花丛的酒囊饭袋。他在美国读书时,也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整日烂醉于香槟与美女之间;读书四年,他玩归玩,可也在美国摩根银行实习了整四年,又常奔赴于英、法等国,从实习助理做至投资经理,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人脉。

  宝丰银行的外国股东,早已与允宁熟识,因此,此次回国之前,允宁便凭着他过硬的实力疏通好了关系;有了美国人的举荐和陈家强硬的态度,做个投资经理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唐老太爷原本是想多磨砺考验他一番的这种想法,一上来就被允宁无情地击溃了。

  “唉,你这个老头子,你就认了吧,你老了,咱们都老了,干不过这些年轻人了!”谢老太爷劝道。

  “哼,就仿佛咱们那会似的,不也是看着那些个老古董不服气吗?江山一代传一代,现在啊,也该是这些小伙子们闯一闯的了!大家各凭本事上位,你个老家伙有什么好阻挠的?若是看咱们陈家不顺眼,直说好了嘛?何必拐弯抹角地暗箭伤人?”见唐云昌仍是不言语,陈老爷子忍不住骂道。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唐云昌终是松了口,又道:“往后的路长着呢,且看他们怎么走!”

  “哼,怎么走?我陈世修教出来的孩子一定比你家那些不争气的孙子走得硬朗!”陈老太爷骂道。

  “你个老头子啊,不要只一味地骄纵他,惯坏了他!我一向主张年青人不管吃了多少洋墨水,也要先从学徒开始做,杀得出来血路,拼得出战绩,这才算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从没有一上来就居高位的道理……”唐云昌回敬道。

  “你这就叫作强词夺理!我自己的孙子自有教导的方法,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你就直说吧,你到底对宁儿有什么不满?”陈世修终于忍不住吼道。

  春风得意的允宁并未因唐老太爷的作对而有所惆怅和顾虑,他照例在“常安门”包了场子。

  男人们衣衫楚楚,端着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酒谈笑风生,女人们光彩夺目,身披珠宝仿若流动的彩霞游走在人群之中。

  在这般得意的时刻,允宁却仰头靠在沙发上,独自发呆。

  “哟,大公子,也不想着请人家跳支舞,竟巴巴地在这干坐着。”说话的是露西,她整日流连于多个贵公子、官老爷的身边,因此得了这些人出钱出力,把她从一个小舞女捧成了现下最当红的影星;她自有一番妩媚,也很讨允宁欢心。

  看到允宁独自坐着,她便端着酒杯径直靠在了允宁身边,其他人见状,也都围了过来。

  允宁歪着头看了她一眼,并未理会。

  “听说,陈公子订了婚,马上就要娶妻了。昨儿还一起去戏院听戏呢!”露西仿佛演电影般凄凄切切地说着。

  “是啊,是不是真的啊~”其他人听了也跟着起哄。

  “是啊!”允宁淡淡地回道。

  “听说,陈公子的未婚妻年方二八……”露西并未觉察出允宁的不悦,只道是他一向风流多情,怎会情愿这么快就娶妻,还是旧式样的订婚,她便有意借此撒个娇讨个喜。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哄笑道:“怎么,露西小姐这是吃醋了?”

  “吃醋倒不必,人家啊,只是感叹,陈公子娶了妻,就忘了咱们了。人家可是听说,唐家大小姐脾气可是凶悍得很……”

  “你可小心点,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有人好心提醒着。

  “怕什么……”露西嗲声嗲气地笑着说道:“陈公子都不怕,十六岁,听说啊,富贵人家的小姐吃得却是也少,瘦的……”

  这话还未说完,有的人脸霎时变了色,连忙拽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再讲下去。

  谁不知道唐家人的可怖;流水的政府,铁打的唐家,谁敢这般放肆调侃。

  可露西仿佛是中了蛊一般的,仍是嬉笑着。

  “露西小姐?”允宁终于坐起身来,眯着狐狸一般的眼睛,冲着露西笑着。

  露西妩媚地回笑了他一下。

  “以后,我在的地方,你就消失吧。”允宁冷冷地回道。

  露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允宁身边的随从走了过来,将露西架起来。

  有同露西较好的交际花大着胆子上前赔笑道:“哟,大公子要讨好唐家,也不必这般无情吧……”

  允宁仍是眯了眼,道:“讨好唐家?我为何要讨好唐家?我又如何无情?”

  “这……”那人见状,迟疑了一霎,又说道:“怎么说,露西她也是跟过您的人……”

  听了这话,允宁不由得笑了出来,仍张了手,搭在沙发上,说道:“跟过我的人?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她怎么就成了我的人?随便玩玩罢了,大家可都有份。”

  众人听了,一片哗然。

  毕竟是留过洋,却说出这等有辱女性的言论,最开明的社会学家听了,恐怕也忍不住要横眉冷对了。可允宁毫不在意,他摆了摆手,示意随从将露西带出去。

  露西被扔到了大街上,车水马龙的街道熙熙攘攘,却无她的立脚之处。好不容易靠着姿色打拼出来的繁华,如同白昼里绽放的烟花,既短暂又模糊。

  可这时的她仍然是坚强又乐观的,这份难得的品质皆因了她的不堪世事却又目光短浅——以为男人都是多情的,恋上了她年轻的肉体必不舍得松手了。

  只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有那般好事之徒,早将这番话传到了唐琮中的耳朵里。

  被家里人视为明珠的妹妹,竟然被这等鄙贱之人议论,唐琮中心中对允宁越发地不满,原本不打算干涉这二人婚事的他,也改变了主意。

  “那个露西,她演了什么电影?”唐琮中漫不经心地问着。

  “最新演的电影《渔家女》,正在上映着。”何秘书连忙回道。

  “去找人撤了吧。”

  “是。”

  回到住处的露西,听到这个消息,越发地绝望。这时,她才算搞清楚了什么叫做不好惹。

  原本以为撞运气捧红她的经理人,还指望着靠她赚大钱,知道了电影被撤档的消息之后,气得破口大骂,直嚷嚷着要将她卖了填补窟窿。

  露西自是不甘心,心急火燎地跑到曾侍奉过的权贵门前,可是北京城人人尽知,得罪了唐家,谁也没有好果子吃,这个时候,任是露西喊破喉咙也绝不能开门。

  求天无路傍地无门,这般凄凉的景象,才算真真正正地让电影明星露西清醒了来,一瞬间便被打回了原形。

  开完了香槟,允宁接受了大家的庆贺,乐声与笑声又充斥着整个舞厅,可是他却忍不住地孤独起来——这样得意的日子,却远不如一起听戏饮酒的好。

  允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众人的狂欢之地,夜色渐渐深了,他有些沮丧地徘徊着——不过只见过几面罢了,怎么会这般恋恋不舍?从前那风流无拘束的人物哪里去了呢?

  他有些酸涩地笑着。

  终于还是忍住了,他招招手,让把车开过来,进了车。

  这时,有人跑过来敲着车窗。

  吴秘书下了车,问道:“什么事?”

  那人低了低头,说道:“刚才同露西争执的事情,不想被有心之人拍了下来,唐家也知道了这件事,将露西的电影全部撤了下来。刚刚小的收到文老板的报信,说是各大报社已经准备明日见报,文老板问咱们要不要买下来。”

  允宁摇下车窗问道:“出什么事了。”

  吴秘书将事情转告了一遍,来人从口袋中掏出一份样刊交给了吴秘书,吴秘书便又转交给了允宁。

  允宁看了眼新闻稿,只见标题却是“博君一笑难于上青天,陈公子怒发冲冠,渔家女抱璞泣血”。

  “好一个抱璞泣血!”允宁心中哂笑,快速地向下翻阅浏览。原来文稿里说的却是一位陈公子与一位徐公子因露西而争风吃醋,最后恼羞成怒,终使刚热映的《渔家女》撤档停映。

  另附多张照片,皆是允宁与露西跳舞的旧照。

  “好一出借刀杀人!”允宁暗叹。

  “露西呢?”他问道。

  “去了谢公子四苑胡同的府上,可是谢公子没给开门。”吴秘书回道。

  “快去,把她安顿好了,往后的事,恐怕麻烦大了去了。”允宁禁不住扶额叹气。

  “是。那报纸的事……”

  “不论花多大的价钱也要把这个新闻压住,不过,敢写出这样的文章出来的人,恐怕……”

  “您是说……”吴秘书大概已经猜了出幕后主使是哪些人了。

  “你去好好查一查这件事,另外多找几个记者,万一这新闻盖不住,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恐怕是少不了一番唇枪舌战啊!”商场如战场,这真是一份惊喜的大礼。

  “是。”吴秘书答道。

  “还有……”允宁又道。

  “爷?”吴秘书又低了低身子,凑到允宁身旁。

  “这两天你抽时间请一请北京各个报社的人,告诉他们以后但凡是有的新闻,全都给我压下来,若是再无端端地造谣生事,我陈允宁什么都不干也要使劲揪住了这些人。”

  “是,爷放心吧。”

  “你啊,以后做事情狠一点,现在不像从前了,凡事都要低调。”

  “是。”吴秘书答道。又见允宁摆摆手,他便后退了几步,拍了拍来人,同他一起走远了。

  允宁吩咐司机回家。家里人没料到他会这么早回来,允宁上楼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了安,便直说累了,独自回房休息去了。

  允宁随手抽了本书躺在沙发上,书中夹着的一张照片轻飘飘落到了地上,允宁愣了一会,捡起来,才看清照片上是他7、8岁时的光景,站在花园里,手里拿着一只蝴蝶,正交要给面前的小女孩。

  他看了一会,重又将照片放进书本中,犹豫了又犹豫,终是拿起了电话。

  响了好久,终于被接了起来。

  “请问您是哪里?”电话那头问道。

  “是……麻烦找一下福小姐……”他有些犹豫了,忽然想要低调一些。

  电话那边等了一会,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听到转接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声:“喂,你是哪位?”

  听到了她的声音,允宁只觉得心安,想了想,并未回话,便挂断了。

  允宁实在有些心浮气躁,点了烟在房里来回地踱步,终于又一次提起了电话。

  “有仇报仇,也要恩怨分明才是,咱们闹咱们的,不必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允宁说道。

  “凭你,也配说这句话么。”电话那头的琮中毫不客气地回道。

  “有话不妨直说。”允宁耐着性子说道。

  琮中叹道:“你与小福的事,如果决定好了,那么就请你收敛一下往日的性子。若是没有这个打算,就讲讲清楚。咱们家不是那样守旧的人家,不会为了个虚名拿着儿女的幸福开玩笑。”

  允宁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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