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庆功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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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复勒马拦在李仁继身侧低语:“大王,巴拉齐这么轻易就投降,唯恐其中有诈。”

李仁继自信一笑:“本王倒想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招。援兵还困在飞鸟岭,城中粮草已绝,他不降,便是要这一城的人都给他陪葬。巴拉齐他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他还存有策反之心又如何?难道本王会留下这个祸患不成?一旦攻占灵州,就将他……”

“臣遵旨……”张复心领神会。

李仁继的大军浩浩荡荡进入灵州,巴拉齐被五花大绑压入将军府,这里无数次见证了他寻策设计,击退劲敌,叱咤风云的岁月,如今却成了他沦为阶下囚的见证。

只是巴拉齐却神色淡然,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巴拉齐……将军……”李仁继缓缓开口:“本王遵你一声将军,是欣赏你骁勇善战,有胆有谋,你既然大开城门,迎本王入城,本王自不会亏待你,不如你归于本王麾下,本王定当重用你……”

巴拉齐被反束住双手,站在屋子中央冷声说道:“我并非归降于你,不过是用自己一条命换来灵州百姓的生路……”

“哈哈哈!”李仁继豪放大笑:“你倒是忘了自己眼下的处境,灵州已在本王手中,这便由不得你了......”

巴拉齐神色无异,只是淡然一笑道:“灵州的百姓已断粮数日,城中一片混乱,虽说有不少百姓已是奄奄一息,不过被饥饿逼迫的人们,若是发狂,又会如何?”

李仁继的神色猛然一黯,虽然已入军灵州,巴拉齐的手下也都被控制了起来。但自己麾下近半数将士还驻扎在城外,此时若造成城中混乱,倒也棘手。想到这里,李仁继不由得冷哼一声。

一侧的张复看到这般情形,上前低喝一声:“胆敢对大王无礼,还不跪下!”说着,便用力朝着巴拉齐膝盖内侧狠狠踢去。不料,巴拉齐只是身形一晃,却如山石般稳稳屹立在原地。

张复还要强压着巴拉齐跪下,却被李仁继淡淡喝止:“带巴拉齐将军下去,好好款待他,别失了礼数……”

“是……”张复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便命人押着巴拉齐离开了正厅。

将巴拉齐关入地牢,张复却心事重重。这个叱咤风云的将军太镇定了,也太淡然了。这让张复的心中不由得闪出一个念头,这次归降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一般,等待着他们的自投罗网。

看着士兵们明显松懈下来的表情,带着胜利后的欢愉。张复脚步匆匆回到了大厅,向李仁继道出了心中所忧。

“无妨......”李仁继摆摆手打断他,看得出,对这一次意料之外的轻松取胜,李仁继也多少有些疑惑,但他却信心十足:“明日开城,我们驻扎在外的人马就要陆续进入灵州,即便是那皇帝小儿的援军赶到,面对着尔等镇守着,固若金汤的灵州,又能如何呢?”

“可是大王......”张复还想再说什么,却触怒了李仁继,他竖起眉眼,冷哼一声道:“别再说了!本王累了......”

张复便弯下腰,隐忍着目送着李仁继转入了偏厅。

次日,当第一缕阳光洒在灵州城楼上的时候,灵州下已是人头攒动,驻扎在城外的士兵们依次列队,有序的朝着城中行进。李仁继站在城楼之上,看到灵州城中渐渐充斥着属于他的兵士,眼前徐徐展开的,仿佛是踏马中原的新画卷。

城中的百姓已分到了食物,他们眼神沉郁的站在街道两侧,看着那些“蛮子”进入灵州,他们知道,换取眼前的食物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们宁愿拼命抵抗到最后,却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巴拉齐将军会这样轻易地打开城门。然而,当孩子们怯懦的拽着大人们的衣襟,狼吞虎咽的吃下手中的粗粮饼时,他们却再也忍不眼泪,也终于明白了巴拉齐将军的心......

几日后,是夜。李仁继在将军府大摆酒宴。

将士已悉数入城,前去围堵援兵的将士也传来捷报,眼下的灵州是实实在在落在了李仁继的手心,想到这里,李仁继开怀不已,他端起酒碗,犒劳众位将士。

酒宴上的将士们都开怀畅饮,唯有张复一脸沉郁,心事重重。入城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止一次向大王进谏,然而他的话不但没有引起大王的警觉,却让大王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烦躁,大王说他是杞人忧天,然而张复却对这胜利之后的异常平静感到深深的恐惧。想到这里,他悄然起身,在喧闹中默默离座,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处,戒备森严的兵士们来回巡视着。

“谁!?”兵士厉声喝道。

火光下,一个身影怯怯懦懦的从暗处款款走出。原来是一个丫鬟,但见她手中捧着一个酒坛,战战兢兢的愣在了原地。

“大王……大王吩咐奴婢……给各位军爷……送……酒……”丫鬟垂着头,显得十分害怕。

“呦~~将军府的小丫鬟,抬起头来让我们看看,这中原女子到底样貌如何?”两个兵士调笑着走上前去,却被另外一个兵士拦挡,那兵士低声道:“这丫鬟来历不明,当心有诈……别忘了,这地牢中关着的是巴拉齐……”

听到那兵士的话,一众人面面相觑,微微点点头,顿时提起警戒,扬手对着丫鬟喝道:“把酒放在那儿,走开走开!”

那丫鬟见状,急忙将酒坛搁在地上,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搁在地上的酒坛,众兵士谁也不敢轻易饮下,只是打起精神复又在地牢前来回巡视着。两侧燃起的烛火在暗夜中扑朔迷离……

张复来到地牢的时候,便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他皱起眉头厉声喝道:“大胆!谁在饮酒?!”

兵士们见状,急忙将刚才的事说了清楚。张复的眉头紧蹙,半晌之后叹了一口气道:“大王的确用美酒犒赏你们,不过这酒还是轮值之后再喝吧……”

虽说一坛酒不至于让这些兵士吃醉,但张复的心中依旧对大王的犒赏暗为不满。毕竟这地牢应该是看守重地,小心为妙。他对守牢兵士的作为赞许片刻后,便缓缓走入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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