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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狠如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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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挥舞碧莹石发送完暗号,就看见山锋之上有一道碧绿色的莹火之光在舞动。

这是张卿给我反馈回来的暗号:收到。

我瞄了一眼山峰上那一点碧莹绿光,便将碧莹石用布包好,收回布袋里,心中默默祈祷着上面那两位兄弟会见机行事。

若事情真对付不了,我宁愿他们缩在上面什么也不干。

大牢前有几条狼犬在巡游着,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为了不让这些畜牲嗅到生人的气味,在下来前放了其中一个人的血,往我们脸上、手上和大腿上涂了点。

那个人在放完血后就扔到卧龙渊的水里喂水妖。

少一个人并不会打草惊蛇,就当是被鬼迷了心窍跳下去倍龙王爷媳妇了。

我悄无声息地爬到了第二间大屋的屋顶上,揭开一片瓦片里偷偷地瞄着。

大屋里的人本来还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结果门被一脚跩开,十几个人手里抓着枪冲了进来,向着躺在地上的人嚷道:“起来起来,祭祀吉时寅时三刻快到了,准备送你们去见龙王爷……”

听见此话,心头‘咯噔’的一下,之前陈敬尧告诉我,龙王祭的吉时是七月七卯时三刻,怎么突然提前了一个时辰?

这也太快了吧,都还没跟陈敬尧通好气什么时候动手,现在这情况,也不好接近他。

我这才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怪,总觉得之前忽略了什么东西。现在捏指一算,轻轻一拍大腿,心中感到一阵懊悔:“哎呀,当初怎么忘了算算时辰,七月七卯时三刻跟本就不是祭祀的好时辰,寅时三刻才是这一天里最适合祭祀。”

而且祭祀的对象若是阴灵、神鬼之类,绝不会在白天举行,卯时三刻已经鸡啼破晓了,哪还会有阴灵神鬼出来接受祭品?

若不是陈敬尧在骗我,就是辫子会那些人在蒙骗他,好防止劫场子而祭祀时间故意说慢了一个时辰,等劫祭品的人来劫场子时,人都已血祭龙王了。

果然,屋里关押的那些人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整醒后,都很不满,嚷道:“不是说好卯时三刻才开始祭龙王吗?怎么提前了一个时辰。”

辫子会这群混人哪是这么好说话的“都起来,阎王要你三更死,不留你到四更,再废话就再让你们提前半个时辰死!”

既然死字当头了,有人想趁机反抗,拼死再挣扎一下,怒吼道:“兄弟们,那狗王爷想要拿咱们祭天,横竖都是死,要死也不能如他的愿。”

这些人虽然比手被反绑着,腿上又上了腿镣,但狗逼急了会跳墙,嚷着,就有人发起狠劲来,撞倒几个辫子会的人,直冲出屋外就想逃。

屋内的人也燥动起来,乱作了一团。

“好机会!能逃一个是一个,逃不出去也得拼拼运气!”屋里有人大声嚷道。

我趁着混乱,从屋顶上的一个大破洞里潜进大牢里,悄无声息地混在人堆间,同时找来一根绳子,把自己的双腿绑了个伪结,然后躲在墙角里,四处搜寻陈敬尧。

突然呯呯呯的三声枪响,外头连开三枪,当即有人血溅当场,倒在门槛上。

人还有气,只是被打爆了膝盖,倒在门槛上痛苦哀号着。

见了血,屋里的暴动也骤然停止。

“哼,一群贱骨头!”

屋外传来一声冷哼,气场十足,屋里的那些辫子会的人立即让到两边去,且个个低下头颅来,同时高呼道:“恭迎贝勒爷。”

贝勒爷?我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暗道:“大清都没了,谁还会用这种称呼?”

随后我就猜到是谁了,只见一个身穿破锦衣、旧黄马褂的瘸子驻着根木杖迈了进来。

这不正是钱宝人么?

为了不让他看出点什么端倪,我立即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塞到两边腮邦含着。

也不知道谁用这石子擦过什么地方,一股恶心的咸骚味在口腔里打转,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看见钱宝人现在这个模样,就觉得他这贝勒爷的称号显得越发寒碜。

都说落地的凤凰不如林子里的山鸡,此话果然不假。可钱宝人却没感觉到半点寒碜,还越发得瑟劲,驻着柺杖来到屋子中间,右手还拿着一把擦得亮铮铮、黑漆漆的撸子。

一看就不是汉阳造,而是洋鬼子的德国正牌进口毛瑟。

“怎么,想在临死前拼一把,不成功便成仁?”钱宝人阴则则地说道。

屋里头的人早已经上了阎王爷的生死簿,就要被阎王爷画叉了,反倒不钱宝人,有人哼哼道:“横死竖死都是死,与其被你们拿去当祭品祭天,倒不如反抗起来拼一下,失败了大不了被乱枪打死。”

钱宝人哈哈一笑道:“真的好主意,可你们怎么和知道逃跑不成功的就要被开枪打死呢?”

随即一挥手,那几个已经逃出去的人被拖了回来。

他们并没有被打死,却被打爆了脚腕或是膝盖,正痛得死去活来,捂着腿混身摔畜着。

被子弹打中可不好受。

就如当时张汉卿被火铳的铁砂打中腿一样,若不是他比一般人能杠,早就疼晕过去了,现在那伤口上还没完全好过,好一点又被撕裂开来,烟丝都快把伤口腌烂了。

我终于在对面的墙边发现了陈敬尧的一个兄弟,至此之外,寻遍了屋子里也没看见他,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趁着其它人不注意,我悄悄地潜过去,想找陈敬尧那位兄弟了解一下情况。

就在此时,一声惨叫直让人毛骨悚然,我侧头看过去,只见一人的手脚筋被生生挑了出来,惨叫了半晌后就痛晕过去。

随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一连挑了四人。

屋内顿时静到鸦雀无声,针落地可闻。

钱宝人不是一般的狠,而是如魔鬼一般的心,根本就没有人性两个字。

他扫了屋里的人一眼,个个噤若寒蝉,没一个敢直视。我自然缩起腰来,免得被这畜牲看见。

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真的被钱宝人给盯上了,他指着我这边说道:“那个谁,靠墙边上的那个,给老子过来。”

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只能作装作傻乎乎地拖着腿过去。在下来之前就已作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在左腿上割了几刀很深的口子,此时已鲜血淋淋染红了整个裤管。

他看了一眼我的腿,阴侧侧地问道:“腿怎么了?”

我只能装成个受了欺付还要帮人说好话的傻蛋,声音含糊不清地说道:“贝贝贝勒爷,这不是辫子会的大兄弟们打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到地上,骨头折断了几截。”

不小心摔地上能将一条腿折断几截?说话搁谁都不相信,钱宝人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这傻子真会说话!”

这条腿上的惨状足够打消他的戒心,直勾勾地看了我一下,见我慌张地闪闪缩缩,便阴森森地说:“我的样子会吃人吗?”

我只能装傻地点了一下头,又连连摇头,口齿不清地说道:“贝勒爷是大好人。”

“错,我是大奸雄。因为好人早死英雄气短,坏人长年长,恶人吃香喝辣天不收!”钱宝人狰狞地笑道,这笑声直让我有种一刀剁了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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