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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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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两天,前些天在凤栖阁闹事的那两位纨绔子弟就被家里的什么太尉,还有什么婕妤身边的大宫女领着过来,还带了满满的一托盘的银子前来赔罪,走的时候那可真是千万个抱歉:“犬子眼拙,冲撞了桐羽姑娘,桐羽姑娘大人有大量!”

  桐羽也明白,这里面已经是那个人间的皇帝老儿和自己疼爱的仙芝在里面周旋了,不然能让一个堂堂人间太尉给一个舞坊的老板娘来赔礼道歉,怕不是什么天下奇事。

  烈焰很是满足于现在这样的日子,还打趣的说道:“我也不嫌弃你一把年纪了,要不咱两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愣是被桐羽十几个枣子给砸的追着跑。

  “你大爷呢!谁一把年纪了,你个小屁孩!你给我站住!”

  阁里的姑娘和龟奴们都是笑着看热闹,任凭两人闹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上前拉架。

  桐羽其实也在心中盘算着是时候该换个地方,换个事情做做了,毕竟在京城已经呆了有十来年了,岁月荏苒,平日里告诉外人说是他们两个人都是修行之人所以不容易老,但是十几二十年的都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怕是就要被人传是妖怪了。

  桐羽也是个图新鲜的人,这凤栖阁纵然有太多的不舍,也该换换了。

  原本日子可以平平静静转换的,直到有一天,阁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晚晴跟那位什么公府的小公爷最近十分的亲近,那位小公爷更是隔三差五的来一次,据说家里那位老实的夫人也是万般无奈最后由他去了。甚至晚晴还得意洋洋的来告诉桐羽,说是这位小公爷不日就要迎自己进府做侧室,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是桐羽却总是觉得心里不安。

  “你有想过,你是妖,他会慢慢衰老,到时候你还是一贯的年轻貌美,你会被当成怪物的!”

  “我只求眼下跟李郎快快乐乐的,以后的日子怎么样,到时候再说吧。”

  桐羽在她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前有一位狐妖也是这么说的,后来她的结局……

  但是看着晚晴现在和那个什么小公爷你侬我侬的,也根本听不进去,桐羽只能摇着扇子叹息。

  这一日,桐羽百无聊赖的在屋子里面看着烈焰从街上搜罗来的话本,凤栖阁还没有到营业的时间,一帮姑娘们也全都聚在桐羽的房间里面聊天说话,有的弹琴唱曲,有的索性香肩半露在那边自斟自饮,凤栖阁是人间仙境,但终究跳不开人间二字,自然也有许多凡尘的忧愁。

  桐羽时不时的抬头看看门外,烈焰刚刚说出去置办一些东西了,怎么还没有回来,桐羽不喜欢自己看这书本上的字,还是喜欢烈焰用他那好听的声音一个个的念给自己听。

  这边大家都忘我的嬉笑着,突然门被撞开了,满脸惊恐的晚晴有些狼狈的闯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桐羽有些不悦的问道。

  晚晴在屋子里面环视了一周,最后目光锁定在那幅画上,“扑通”一声跪下来哀求桐羽:“姑娘救命!那和尚来了,姑娘救救我!”

  桐羽被她这一跪跪的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我帮你什么,又救你什么,什么和尚?你倒是说清楚啊。”

  晚晴眼见着一时半会也跟桐羽解释不清楚了,屋顶突然传来袅袅的诵经声和禅杖上面的铜扣碰撞的金属的声音,情急之下,晚晴一个纵身跃进了画里。

  屋内的姑娘们都吓坏了,在震惊一瞬之后,全都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有鬼啊!”

  这诵经的声音和禅杖的声音桐羽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多年无数次在自己的梦里回荡的声音。

  桐羽逼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斥责道:“叫什么叫!该干什么干什么,惠柔,弹琴,骊歌你继续唱,其他人都到床上来像平时一样陪着我!”

  众人有一瞬间的茫然,桐羽“撕拉”一声撕开自己身上的外袍,将手中的话本一丢,翻身风情万种的侧卧在床上。

  看见一屋子的姑娘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而那梵音也越来越近了,桐羽不耐烦的催促道:“还不快点!”

  “哦哦哦。”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屋子里面像往常桐羽和那帮女孩子调笑一样,一片春光旖旎,只是惠柔的指尖有些颤抖,弹错了好几个音。

  屋顶一声巨响,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面如冠玉,一身白袍,手持禅杖,掌捧金钵,眼眸低垂,宛如从天而降的哪家仙君,不沾染一点凡尘的气息。

  “阿弥陀佛。”

  听到熟悉而又陌生的这句话的时候,桐羽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自己的眼眶里面想要夺眶而出。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又重新听到了他说这句话,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瘦了,他怎么这样的瘦啊,桐羽想要问问他,可是现在的情形却不允许自己问问他,哪怕只是一句“好久不见”都没有办法问出口。

  “各位女施主冒犯了,贫僧追寻一只石妖至此,突然不见了踪迹,各位女施主若是知道的话,烦请指明一条路。”

  桐羽强压下自己的心绪,投了一个眼神给骊歌,骊歌点点头,莲步轻移的走到临安的面前,柔若无骨的双手抚上他的胸膛,用一贯讨好客人的能够掐出水的娇滴滴的声音问道:“小圣僧,这里哪有什么石妖啊,你别低着头啊,你睁开眼瞧瞧,我们谁是妖精啊?”

  临安默默的避开了骊歌的触碰,冷漠的说道:“施主,请自重。”

  “好你个秃驴,擅闯我们女孩子的闺房,还叫我们自重,信不信我叫人给你打了出去!”

  骊歌是个刚烈的性子,看见临安不吃她这一套,立刻变了脸色。

  桐羽微微抬手,骊歌立刻闭了嘴让到了一边。

  “小僧人,你可以抬眼看看,我们这哪位是你要找的石妖?”

  临安突然猛地抬起头来,眸子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甚至伸出手来揉了揉眼睛,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得出来,倒是眼睛先红了。

  桐羽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突然“噗嗤”一笑,纤手从小巧的鼻下拂过,嗔笑道:“小圣僧这是修的什么佛,念的哪家经,经书里可有说,要盯着奴家看。”

  临安的嘴唇颤了颤,最终才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

  “姐姐?”

  桐羽瞬间有点绷不住了,仰过头去痴笑道:“我竟不知我何时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弟弟了。”

  “姐姐,我是……”临安刚想解释,墙上的一幅画卷突然闪过一道微光,他的目光迅速被抓过去,手中的禅杖剧烈的颤动起来。

  桐羽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一个跃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画前,而临安的禅杖也已经挥了出去。

  这禅杖是佛祖的东西,纵使桐羽的修为怕是这一杖下去怕是也要半条命没了,桐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默默的念叨:“你个晚晴,这下可是欠了姑奶奶一条命了。”

  临安并不知桐羽会突然冲上来,想要收回禅杖依然是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从门外窜进来一道红光,直冲那禅杖而去,听得屋中“嘭”的一声巨响,那禅杖直接被打的偏到了一旁,挥到了墙上,砸出了足足有一寸之深的口子。

  那道红光在原地打了个转,又直冲门那边而去,稳稳地落在了门口那人的手中,化作了一道寒光闪闪的利剑。

  烈焰手握长剑,目光冷厉的走上前来,一把将桐羽拉到身后。

  “你是何人?”

  “这话该是我问你!”烈焰挥剑一斩,桐羽屋内的帷幔被尽数从中间隔断,笼罩在了一群衣不附体的姑娘身上,烈焰手挽轻轻一转,剑身反射窗外的日光,晃的临安伸手去遮自己的眼睛。

  就在临安抬袖的瞬间,烈焰拿过一旁榻上放着的斗篷,将桐羽裹了个严严实实,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桐羽缩了缩脖子,站在烈焰身后静观这屋内的一切。

  临安放下袖子看到屋内的景象,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竟然直视了一群衣着袒露的姑娘们,立刻两颊爆红,低下头去,连连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贫僧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大师还知道冒犯?”烈焰嘴角一抹冰冷的笑容直视着眼前的白衣僧人,心中莫名对他燃起强烈的抵触感。

  “贫僧一时追妖心急,还望各位施主见谅。”

  临安的脑袋恨不得都要低到地上去了,桐羽看着心疼,在烈焰的身后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为难他了。

  谁知桐羽悦是这么做,烈焰越是怒火中烧,更加气势凌人的问道:“那倒是想要请问大师,我们这凤栖阁只有修道的人,哪来的妖?”

  临安听闻此话,抬起头来,伸手一指墙上那幅桃花图:“石妖就在此画当中。”

  “哈哈哈哈哈哈。”烈焰仰天大笑:“这位大师,您可真会开玩笑,这就是一幅画而已,哪来的什么妖怪。”

  临安急了,伸手就去摘墙上的画,烈焰先他一步,从墙上将画取下,暗暗念了一个咒语,画卷立刻恢复如常,这才交到临安的手中:“敢问大师,此画有何问题?”

  临安接过画卷,眉头紧锁,半天说不出个什么来。

  “这……”

  “出家人当谨守戒规,大师莫不是为了一时贪念,故意寻了一个由头进我凤栖阁?”烈焰得理不饶人,桐羽自然将刚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这一世的了初只是一个刚刚得道的一个除妖僧人,而烈焰的的法术已经是上仙之法,怎么会叫他识破。

  见临安说不上来,烈焰冷笑一声,提起手中的剑,大喊道:“既如此,我就替佛门除了你这个败类!”

  临安正埋头看画,听见这一声抬起头来对上了烈焰的剑锋,他侧身一闪避开,桐羽虽知道临安就算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被烈焰伤到,但是看到烈焰刺过去的时候还是跟着心一紧,飞身上去就握住了烈焰的剑。

  “姐姐!”

  “桐羽!”

  烈焰和临安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不敢置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桐羽扭头对着身后的临安喊道:“走啊!”

  临安震惊的摇摇头,丢下画上前来查看桐羽的伤势,桐羽用另一只手将他狠狠得推开,再次斥责:“走啊!你聋了!”

  临安看看烈焰,又看看桐羽,将自己手上的佛珠塞到桐羽另外一只手里,咬了咬牙深深的看了烈焰一眼,对桐羽说道:“姐姐,临安回头再来看你。”说完,跃身从大开的屋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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