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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晋江末世文女主角(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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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粒半张脸被阴影吞没, 他乖顺垂下细长的睫毛。

没有反抗。

范西德没有想到,绯红冲他竖中指。

嚣张又张扬。

“哗——”

汽车飙射而去。

范西德被甩了一车屁股尾气。

“见鬼!他们是疯了!”

男人原地跳脚,咒骂不已。

橙黄的车灯鲁莽冲进了布鲁日运河。

啪嗒一声, 许粒弹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他从主驾驶位上跳下来, 绕到另一边,在绯红还诧异的目光中, 强行拖着她下车。

“怎么——”

绯红还没问出口,便落入了少年炙热拥抱。

在没有唱诗班巡演的夜晚, 街市也笼上了一层烟雾般的寂静, 而呼吸声愈发激烈明显。

许粒将她按在在胸口,手掌压着颈后那块肌肤, 指缝溢出松软丰沛的绒毛。他的感情早已满蓄, 犹如一道危险船闸。

当她不惜一切代价, 带他出逃庄园,那道闸就轰的一声, 炸得粉碎, 所有防护都被摧毁了。

洪水滔天, 爱欲漫灌。

绯红几乎融化在这一面淡奶油色的教堂墙壁里。

“嗡——”

手机震动。

绯红滑开拉链,取出手机, 薄薄的光映在她脸上。

看清内容之后, 她笑了。

许粒有些暴躁,又有些委屈, “看什么手机, 老子不好看吗,你能不能尊重老子?!”

绯红眼波流转,动摇风云。

“你有本事, 就勾引我呀,看看是手机重要还是你重要。”

许粒:“……?!”

啊擦。

这不能忍!

绯红回复短信,在许粒的捣乱下,断断续续打了一行字,整整花了她二十分钟。

灯火倒影在蓝河里,满树开出繁花。

许粒抱起她双腿架着。

中途路人经过,投以诧异惊奇的目光。

许粒不理,事后回想起来,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砖里。

他怎么像小孩一样啊他。

“顶风作案,胆儿挺大。”

绯红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斜睨他。

许粒乖觉奉上打火机,给她点完火之后,继续埋头当一头全身红透的漂亮鸵鸟。

绯红意味不明哼笑。

两人没有立即返回车上,而是沿着运河行走,偶尔窥见一两抹月光,那是睡在水面的天鹅。许粒看着面前的女人,光影迷离了她的姿态,如同一座缠绵禁忌的迷宫,你永远都不知道终点。

而许粒这一次想主动讨要钥匙。

他快走数步,从后头一把抱住女人的腰。

绯红嗯了一声。

“痒。”

少年的脸又红了,他鼓足勇气,磕磕巴巴地说,“你知道吗,布鲁日在古荷兰语有,有桥梁的意思,同时也是弗拉芒艺术的中心,嗯,弗拉芒画派从十四世纪延续到十七世纪……著名作品有《花环》,笔触细腻敏感……”

绯红笑,“燃燃弟弟,你是想告白,还是想背书?”

弟弟被她戳穿心思,恼羞成怒,“你闭嘴,你听老子讲完行不行!”

“行,您继续,我听着呢。”

她摇晃着珍珠耳环。

还能怎么继续?

少年对她无可奈何,他爬了爬头发,索性破罐子破摔,“老子的话就撂着了,老子要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画家之一,你就是最伟大的画家的缪斯,全世界都会记住你!”

绯红掸着烟灰,戏谑,“想画我裸体直说,拐弯抹角真不至于。”

许粒:“!!!”

他气急败坏吼她。

“你放屁!老子不是那种人!!!”

绯红笑嘻嘻伸手,环住少年的脖子。

“姐姐同意了。”

也不知她同意的是前者还是后者,许粒耳朵炸红,更不敢问她细节。

他用力抱紧她,想记住她骨骼嵌入皮肤的感觉。

绯红攀着弟弟的脖颈,她指尖一扬,又散漫至极抽了口烟。

“呼——”

她送出白雾,模糊了面容的真实情态。

绯红前脚刚回国,后脚舆论就爆炸了。

范氏奢豪的家族宴会非但没有让她结交到人脉,反而不理智惹怒了伊莲夫人,把自己送上了身败名裂的风口浪尖,公司和她都在加速灭亡。

绯红抵押了她最后一栋别墅。

新主人要清空所有家具。

对,新主人是夏依依。

可谓是冤家路窄了。

夏依依穿着一条甜美飘逸的丝质连衣裙,她抚摸头发,晃动着手指的钻戒,“本来也没打算这么早搬过来的。”她对着绯红露出了淑女般的笑容,“但西德为了跟我结婚,决定在这边定居了,只好麻烦你,今天辛苦一点搬出来。”

范西德追着绯红到了华夏,屡次不得手,渐生恼怒。

醉酒后,男人碰上了夏依依。

在戚厌的推波助澜下,两人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绯红最后的依靠被戚厌硬生生拆开了。

夏依依成功捡漏。

“喂,你说话就说话,离老子姐姐这么近干什么。”

许粒提着行李箱出来,语气不善。

夏依依顿时不是滋味。

金绯红都落魄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会有美少年瞎眼跟着她啊。

夏依依是见过许粒的,他是声名鹊起的画坛新秀,上次一副名为《殉情的虹》拍出了千万高价,又因为本人容貌精致到失真,被全网疯狂追捧,称他是瓷器一般性冷感的天才画家。

“等久了吧?”

许粒给她收拾了贴身衣物。

绯红则是倒不在意,她随意坐在沙发上,膝盖立着一座红色积木神庙。她最近对积木疯狂着迷,拼凑速度直线上升,现在半个小时竟能拼凑四分之一了。

她越来越快,动作行云流水般悦目。

夏依依只觉得她玩物丧志。

“收拾好了,那就走吧。”绯红什么也没拿,五指叉开,稳稳顶起了神庙,嘴角噙着一抹笑,仿佛是护送什么了不起的珍宝。

夏依依咕哝,“疯了吧。”

那积木才值多少钱啊。

许粒的口吻冰冷,“会说话吗?”

夏依依不服气,“我劝你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分明就不正常了——”

许粒嗓子眼冒着火,“你他妈想死是吧?!”

“啪——”

神庙一块积木掉了。

绯红毫无预兆地崩溃,“掉了,掉了……”

许粒心疼不已,连忙捡起来,“在这,在这儿,姐姐不哭,没掉,它在这。”

在这种情况下,许粒半分眼神都不想施舍给夏依依,他把绯红抱上了车,边走边哄,“家里边还有很多神殿,咱们回去慢慢拼好不好?”

绯红的心情平复,爬到他膝上,“你是我的上帝吗。”

“老子不是。”

许粒与她额抵额。

“上帝是你。”

所有人都觉得绯红疯了,她会成为他的拖累,劝他放弃。

许粒不觉得,也不愿放弃。

她被戚厌逼得公司濒临破产,又为了他得罪伊莲夫人,背腹受敌,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她如此强大,只需要一点时间恢复。

如果恢复不了……

那他就一辈子哄着他的上帝。

许粒小心翼翼呵护着她,但阻止不了绯红被清算的命运。

三月份,西岛集团负责人踏足红鹭鸶酒业公司,他们决定提前收取对赌果实,清算董事会。当时许粒正在办公室,接了内线电话后,表情降至冰点。

他对女秘书说,“你看着姐姐,我去会会他们。”

女秘书心道,还是来了。

可是许粒是天才画家,却不是顶级投资天才,他为了维持红鹭鸶运营,已经三个月没有在四点前入睡了。

女秘书还没回答,绯红扬起头,抓着手中积木,噘嘴,“我也要去。”

许粒拿出了哄小孩子耐心。

“姐姐乖,我去办事,等下跟你玩,好不好。”

“弟弟不乖。”

她啪的一下,抽打积木,掌心满是红印。

许粒心疼,只得把人带上了。

交谈地点安排在一处宽敞的会议室,红鹭鸶高层尽数到齐,他们忐忑不安迎接这一场动荡。

首席疯了,成天像小孩般玩耍,接替重任的,又是一个专业不对口的少年画家,他们也算是走到头了。看见西岛集团的来人,大家心思纷纷活络起来,争取给新东家留个好印象。

戚厌觑着了被天才画家保护的女人,她的眼珠比玻璃珠还通透,胸前捧着一座半完成的积木神庙。

神态天真。

他伸手去捏她下巴,被许粒凶猛撞开,“……滚。你不配碰她。”

戚厌慢条斯理收回手,扯出凉薄笑容,“许粒,你亲手送我,或者被我抢,结果都是一样的,而前者能避免很多冲突。”

许粒冷笑。

戚厌偏头,对西岛集团负责人之一的范西德说,“可以开始了。”

许粒皱眉,“等等,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又不是西岛集团的——”

他突然消声。

许粒意识到了,他猛地拽起戚厌的衣领,“你他妈的是故意的?西岛集团也是你放出来的诱饵?!”

范西德没吭声。

从一开始,他的合作对象就不是绯红,而是她的可怕对手,这个男人是厚黑学代表,城府深厚,心狠手辣。戚厌从少年手里抽出自己的衣领,淡淡道,“成王败寇,兵不厌诈,我早说了,她玩不过我,是她偏要自取灭亡。”

众人同情看向绯红。

可不是,被整得半死不活的,还疯了,成天抱着玩具。他们正这么想着,女人捻起一块鲜红积木,嵌在神庙的尖顶,宛如照耀的宝石。

完成了。

从塔门到庭院,从廊柱到穹顶,细细密密的积木组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殷红神庙。

只是……太红了。

血河一样流淌着。

他们升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血红神庙横在女人的胸脯之间,宛若某种邪异。

“你们来得好慢。”女人抱怨着,“我都拼了一屋子的积木了,快生理性反胃了。”

众人神情错愕。

范西德张嘴,“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戚厌眯眼。

不对。

“噗哈哈哈——”

绯红拍桌狂笑。

“你觉得呢?”

滴滴。

手机疯狂震动。

范西德心不在焉抽出一看,顿时失声尖叫,吓到瘫墙。

“这不可能!”

他西岛家族辉煌了四代,怎么可能被反收购了!

秘书则是神情惊骇,整个人都傻掉了,“戚,戚董,我们对冲基金……”

爆仓了。

绯红手掌一扬,嘭的一声,那座她千辛万苦拼好的神庙跌落在地。

哗啦啦,积木全散架了。

她亲自毁了它。

神庙散在绯红的脚下,她浑身散发着一种兴奋至死的愉悦气息。

“心肝们,爽不爽,祭日快乐呀。”

那鲜红的积木被人为暴力的方式重重摔碎,噼里啪啦溅了一地,声音脆响。

其中一枚擦着戚厌的裤脚飞过。

众人惊惧。

会议室竟只剩下女人的猖狂笑声,那句歇斯底里的“祭日快乐”更是添上了一层血腥不祥的氛围。

绯红笑得扶腰喘息,泪光涟涟,偏生她又是那副风情万种的模样,红唇不小心咬到了一缕黑发,情态艳烈,令人浮想联翩。

西岛集团的年轻高层不禁心猿意马。

而她下一句话把他们所有人打入地狱。

“让我想想,怎么玩死你们呢。”

绯红尾指微钩,扯出了嘴里含着的一缕青丝。

那发尾是湿的,沾着亮晶晶的蜘蛛丝儿,她浑不在意往指尖轻绕。

范西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定是陷阱!我要弄清楚是什么情况!”

绯红奉上了怜悯的表情,“上帝,快看,多么可怜的先生啊,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对,就这样红着眼眶瞪我,很性感,很棒。”

范西德顿时气闷。

他给大哥、三弟、四妹、五妹相继致电。

只有大哥范修明回了他。

[伊莲夫人已经知道了真相]

范西德手脚冰冷。

什么真相?

伊莲夫人年轻时有一个恩爱甜蜜的丈夫,而他们的二伯心生嫉妒,将人枪杀在庭院里,目睹了这一切的范氏家族选择包庇罪行,并且以伪善的友谊博得伊莲夫人的欢心,得以源源不断的支持。

但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范修明继续回复。

[当你踏入华夏领土,你就被那位金小姐盯上了,红鹭鸶酒企公司只是转移我们注意力的小花招,真正的绞刑架藏在雪山葡萄酒集团]

雪山葡萄酒集团是西岛集团今年收购的重头戏,旗下品牌少而精,口碑发酵良好,正适合被装到西岛集团的高端酒系列里,为此他们筹备了三年,稳扎稳打地收购股份。因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家族长辈转给了小辈练手,当是履历镀金。

现在镀金是没有了,他们全被抓去下锅。

范修明:[一周前,我们发现雪山集团换了新高层,二十七岁的华夏男人,我们怀疑是金绯红的情人]

范修明:[这男人之前当过学校裸模,金小姐也真不忌口,呵呵]

大公子冷嘲热讽了一句。

但不管他怎么恼怒,西岛集团被雪山葡萄酒集团反收购是铁一样的事实,对方手段狠绝,快得他们都没有求助白衣骑士的机会。

范西德无意追究风花雪月,他焦急地问:[家族持股80,怎么会被收购?]

范修明:[在那可恶的华夏男人的帮助下,伊莲夫人控制的雪山葡萄酒集团收购了491仓位]

范修明:[托金小姐的福,她带走了小宠物,伊莲夫人黯然神伤,二伯去安慰伊莲夫人,赠予她10股份,老爷子现在拿枪指着二伯骂]

范修明:[他们暗地里吃进了期权,没有公示]

范西德一阵齿冷。

这俩女人早就计划好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果然。

开盘之后,交易所空前混战。

雪山葡萄酒集团重拳出击,今日对外宣布自己持有西岛的仓位,591股份,179期权,一共锁定了西岛集团77股份控制权。

“哎呀,今天大家都玩得好快乐。”

绯红点头,夸赞自己。

“嗯嗯很好,我干得漂亮。”

一绺头发蜿蜒到范西德的手背上,盘成了黑蛇。

范西德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全是恐惧女人的寒意。

雪山集团在交易所疯狂收割,首当其冲就是对冲基金。

他们之前多信任西岛集团,现在就跌得多惨,做得越空,口袋越空,顷刻之间遭受灭顶之灾。而戚厌所统管的,正是一家对冲基金公司,管理规模超过139亿美金,以高科技算法为核心,旗下雇员全是天才精英,成立之日起便势如破竹,风头正猛。

可他不声不响就吃了暗亏。

“不对。”

国外开盘的时间是上午九点,而如今是下午四点,时差换算过来,足足一个小时的误差,他处在信息蔽塞的危险情况之中。

戚厌猛地看向他的秘书。

秘术下意识摸了下鼻子,“……戚董?”

“喊什么戚董,你都暴露了。”

绯红抛开指尖的发丝,冲他勾着手指,“小秘书,过来,我想你想得要死。”

秘书:“……”

虽然他是被挖了墙脚,但真不是卖身上位的啊,为什么大家都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他?!

秘书头皮发麻,最终还是挪动脚,朝着绯红走过去了。

跟原上司擦身而过时,秘书低低说了句抱歉。

——他最初只想进上司的基金管理公司。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秘书胸怀大志,但上司总把他安排在老妈子的位置,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他来解决,一度让秘书万念俱灰。那天他照常上班,中途一边吃着饭,一边给上司跑腿买小雨伞,情绪忽然如雪山崩塌,哭得像两百多斤的孩子。

他的理想不该是这样的。

秘书终究没能抗得过绯红的耳边风,被她挑拨,脑子一热就当了“奸细”。当然他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向戚董隐瞒了绯红的重要行程,致使情报判断失误。

“做得不错。”

绯红亲手给小秘书哔哔啵啵剥了一颗糖。

秘书死活不从。

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特别是许粒,眼睛要把他凿穿千万个孔洞。

绯红就笑,“要嘴对嘴喂你吗?”

——雾草这坏女人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啊!

秘书吓得连纸带糖,当场生吞,还不敢有怨言。

绯红则是舔了下沾了糖的指尖。

秘书心头一跳,低头装鸵鸟。

绯红极限翻盘,如今场上的局势陡然一转,猎人与猎物的地位对换。

范西德冷汗涔涔,手脚发软,他自诩是情场高手,对女人的心思琢磨得通透,结果却翻车在一个寡妇和疯女人的手里!

华夏女人拥有最神秘的脸庞,最可怕的心肠,他在这里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他要回国,去找他的donna、megan、真希,唯有在她们温柔的拥抱下才得到安慰。

转身离开前,他生硬撂下狠话,“感谢金小姐给我们上了生动一课,日后必有报答。”

无形的威胁。

绯红反而不怕,她双手交叉,支着脖颈,“报答倒不必,我很喜欢你的donna,megan,小蝴蝶,有空让她们来找我玩。”

范西德:“……?!”

华夏女人竟还男女通吃?

她是上帝派来的魔鬼吗!!!

外国男人的世界观摇摇欲坠,捡起自己最后的尊严。

他虚弱无比,“金小姐不要开玩笑,我不认识什么小蝴蝶。”

“是吗。”她眸光流荡,“看来真希没对你敞开心扉呢,竟没有告诉你她的小名,啊,真遗憾啊,范先生,她们好像爱我比你多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快要还完营养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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