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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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啊”
“好美啊,像梦境一样呢!”
“买回来!买回来!”
……
杨杰痴迷的看着摊开的画轴,手指张开蜷缩,耳边尽是对那幅画的夸赞,扭曲的人脸围绕在他周围,张牙舞爪的要他将画轴买回家。
这么美的画作,不会有人跟他抢吧?!想着,杨杰警惕的四处张望,见没有人靠近,才放下心来。周围的脸又开始挣扎起来,七嘴八舌的让他快些行动,杨杰使劲摇头,想让这些声音小一些,但是没有丝毫作用。
老板看他在自己摊前站了许久,便站了起来,开口询问。
“您好?您要买些什么吗?”
“这个……我要这个……”
杨杰指着那卷看了许久的画作,老板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疑惑的拿起那个展开的画轴。
“这个?但这个上面什么都没有啊,这是我打开放在边上准备待会画画的,只不过没想好要画什么,您要不要看看其他的,其他都是画好的。”
“有东西,上面有东西,我要这个,多少钱?”
“有东西?没有东西啊,这是一个空白的画轴。”
“多少钱多少钱多少……我要!”
“唔……您给个卷轴钱吧,35,这边扫码。”
杨杰掏出手机,摇晃着拍了拍脑袋,周围嘈杂的说话声更大了,喊的他耳朵都有些难受,头也开始晕了起来。连忙稳住手扫了二维码,听到到账提示音后,抱着画轴快速跑走。
穿过胡同巷子,沿街跑进一个小区,贴墙拐进去,迅速上楼。
‘哒哒哒’
‘哒’
杨杰警惕的回头看去,一个带着红色鸭舌帽身穿马甲羽绒服的男人在楼梯处一闪而过,杨杰心里一紧,拽着扶梯往上跑。
‘哒哒哒’
‘哒哒哒’
在杨杰的耳朵里,那个脚步越来越近,手似乎都要勾到他的卫衣帽,不敢停歇,一股脑冲了上去,拿出钥匙开门。
‘嘭’
透过门缝,外面没有脸的人注视着杨杰,门关上了,盖住了那一抹红。杨杰背贴着门瘫软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汗伴随着眼泪往下流,嗓子里发出破锣鼓一般的动静。
“呼……呼……”
眼前的景象像雪花电视一样闪着,杨杰蜷缩起身子,抱住了手中的画轴,亲昵的贴了上去蹭蹭。
“到家了,我们到家了。”
缓了好一会,杨杰撑起身子,举着画轴在客厅转圈圈,似乎挂哪都不合适,又去房间里找地方。房间里堆着许多书籍、草稿纸、有盖的没盖的笔放的到处是,显得有些杂乱,但床上确是非常整洁,一丝褶皱都没有。
“这里好,放这里!”
“快把它放上去!快!快!”
“好美好美,它就该在这里。”
扭曲的脸狰狞的指引着床铺的方向,杨杰点点头,对了,只有这么干净的地方才能配得上这幅画作。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到一边,跪坐在地上,轻轻将画轴打开铺平,痴迷的看着上面的景象。
像是有微风拂过,山岭一角的树木怡然不动,溪流潺潺,不知名的花草在轻微的晃动,几缕阳光撒在对面的橡树果子上。
“好美好美啊……”
杨杰原地躺下,也不管地面的冰凉,拽着床单闭着眼睛带着笑意睡了过去。
……
上午,焦爻正带着几位长辈在花园里打太极,一个甩手拦回,带出一声破空音。酆鹤从廊亭走了过来,对焦爻摇了摇手上的手机,焦爻收拳收式长吐一口气,回身行礼。
“酆鹤叫我过去,应该是有电话来了,伯父叔叔你们先练着,我马上来。”
几位长辈点了点头,摆出起手式的架子,从头开始往后捋。
焦爻跑到酆鹤身边站定,拿过手机,仰着小脸让酆鹤给他擦擦,被酆鹤手拿毛巾一顿呼噜,脖颈也没有幸免。
“喂?”
“焦爻,这个女鬼说她是清朝女帝的掌事姑姑,我们没有资格同她讲话。”
“女帝?嗤……你等着,我待会过去。”
挂了电话,跑去跟长辈打了声招呼,然后几步跑上楼换衣服,酆鹤已经把车开到门口等着了,焦爻一个纵身蹿了进去。
半小时后,车缓缓开进特殊部门的停车场,秦勉正蹲在门口叼着烟,透过薄雾,脸上写满了沧桑和对世界的怀疑。
焦爻跑过去拍了他一下。
“进去啊,你这什么表情?”
“为什么有人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呢?”
“怎么了?说什么了?”
“那个女鬼对我们部门没有洋人感觉到失望,问我为什么长的这么不立体,问我现在有没有跟洋人通婚的规矩。”
焦爻皱着一张小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站在边上等秦勉抽完最后一口,一把将人拽了起来,拉进去。审讯室里,那个娇小的女鬼端坐着,傲视对面的警员,即使她不知道他们手上拿的,和桌面上放的是什么。
点缀朱红的手指轻轻在桌面划过,女鬼嗤笑了一声,抽出手绢擦了擦手,单手托住下巴。

“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打不起,还在我面前放肆!这就是你们对待老祖宗的态度吗?没有三叩九拜的来供奉,还把我拘在这一处小地方。”
焦爻一脚踢开审讯室的门,步子迈的那是虎虎生威,大马金刀的在女鬼对面坐下,抱着胳膊挑了挑眉。
“还老祖宗,你个宫女是哪门子的祖宗?”
“你你你……这就是你们现在的礼仪?一点规矩都没有!我可是女帝身边最得宠的,你敢对我这么无礼?!”
“嘘……狗叫什么,大清已经亡了,你主子在无间炼狱当烤串呢,你要去一起的话,我还能送你两把孜然。”
“你你你……”
“嗤……跟我比狂,跟我比嚣张,你拿什么比,那你那没有几个词的字典吗?但凡有个两个菜,你都不至于喝这么多。看好处境了没,现在是我们扣着你,整得跟你是天老大一样,死都死了,还在这嘚瑟。”
女鬼被气的两眼一翻,手指暴涨抠住桌沿,苍白的脸上爆出紫黑色的青筋,张牙舞爪的想要向对面扑过去。焦爻丝毫不慌张,在女鬼脸凑到他面前的时候,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而后甩出一张符箓将其困住。
女鬼的脸被打的变了型,向着一边歪着,下颚处开裂,眼睛含恨的看着焦爻。焦爻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手上的粉,随意的扔在桌子上。
“呦~连个像样的脸皮都长不起来,还敢在我面前放肆!这就是你对待酆都大帝配偶的态度吗?没有三叩九拜的让你每天面见,把你拘在这一处地方怎么了?不服?跳起来咬我呀~”
女鬼奋力抵抗,扭曲着身子想要逃出困境,但任凭她在里面团成什么个形态,都散不出去一丝怨气。焦爻静静的看着她折腾,等女鬼折腾的没有力气了,甩过去一张箴言符,然后对着边上打开记录的警员给了一个眼神。
“姓名”
“秀梅”
“怎么出来的?”
根据婢女秀梅以及盗墓贼的陈述,女帝的棺椁墓陵早被人洗劫一空,按理说这个秀梅,应该不可能有什么附着物出来,但是好巧不巧,收刮的时候没有发现主墓室下面悬空一层放着陪葬秀梅的尸首。
随着放置的还有梳妆匣子、胭脂水粉之类的小物件,秀梅本就是当年伺候女帝梳妆打扮的婢女,因手艺了得深得人心。女帝修建陵墓时就特意叮嘱,死后要秀梅下去伺候,而秀梅则是满口答应,还说要带上所有的家伙事陪着女帝。
女帝大悦,死前当真让人将秀梅杀了放置在她身下的石坑里,美其名曰赠秀梅一间屋子,还让人把她用的胭脂水粉镜子也一同放置进去。
当年扫荡的时候没人注意到棺椁下方的一个小空间,秀梅便就这么逃过一劫,直到一伙艺高人胆大的盗墓贼摸进了破烂不堪的陵墓。
王老五通过查阅资料以及各方的留言综合,总觉得那空荡荡的陵墓里指定还藏有一些没被人摸到的好物件,反正摸得到就赚摸不到都拉倒,不如过去看看打消心中的念头。
说干就干,召集了自己的老伙计,带上家伙事,趁着夜深一溜烟钻进了陵墓,根本不需要打盗洞。一进去,就能感受到空旷,地上有拖箱子的痕迹,还有很多人走过的脚印,王老五等人不停留,四散开来摸着墙往里走。
一路摸到最里面,王老五动作快啊,第一个站在主棺室里,又沿着主棺室的墙壁细细的摸索,还是没有发现有暗门的存在,皱着眉倚靠在空棺椁上点烟。
抽了有个半根,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进来了,看着王老五摇了摇头,没有发现。王老五叹了口气,深深的吸了口烟,像是认命一样对着哥几个说。
“得了,能有早让人摸走了,还轮得到我们几个过来捡破烂?就当来玩了。”
说罢招呼几个人到他这一边歇息,分了烟,倚靠在棺椁上,用手电筒打着光,抬头看着上面的土石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他的身下好像在挪动,不是动静特别大的挪动,而是非常缓慢的,像磨盘一样的挪动。
王老五立刻低头看着脚下,果然,棺椁挪动了位置,像是被他们几个体格大的汉子倚的。正好笑的摇了摇头,突然看见摩擦的痕迹里有着一条黑线,稀碎的土块还在往那条黑线里流。
王老五一脸欣喜,指着那条黑线。
“妈个巴子,原来在这里待着呢!”
招呼哥几个合力推开棺椁,下面果然有一个平摊在地上的石门,沿着门四周摸索几下,没找到机关,又在门上找缺口。
果然,在石门的正中心有一个圆盘一样的凹陷,没找到开关,几人拿着撬棍一顿撬,没撬起来。王老五啐了一口唾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的定时炸弹,设定时间为五分钟,放置在圆盘里,然后招呼人往外跑。
半响,陵墓里发出了一声闷响,灰尘如音波般散开,扬了外面等待的几人一头一脸,王老五拍了拍头上的灰土,等视野清明之后抬腿往里跑。

这个动静指定会引来人,现在做的就是争分夺秒的将东西移出,到了原先的位置,石门已经被炸的四裂开来,露出许久未见天日的石室。
几人打着手电筒跳进去查看,先将最大的等身镜搬上去,其他的都是些已经撒落变色的胭脂水粉,最精美的也就一个梳妆匣子。
那梳妆匣子用的是上等好木,离世这么久还能隐隐约约闻见它传出来的木质味道,镶嵌在四周的珠宝也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发着五彩光。
虽说墓中的镜子很邪,但是这么好看的指定能卖个大价钱,其他人这么一提,王老五虽有忌讳,但也不想白跑一趟,便撕下内衬将梳妆匣子包裹住,而后塞进背包里。
临走时还将秀梅尸骨上的手镯撸了下来,边上的小瓷器也不放过,通通打包带走。不一会的功夫,这个两平左右的空间被搬到只剩一具尸骨,以及粉粉白白的粉末。
带出去后,王老五等人就开始哪哪都不带劲,辗转多处都没人收这个精致的梳妆匣子,说是有邪气,没人敢要。这也不能砸手上啊,王老五连忙在古玩街盘了一块地方,摆摊卖这些个拿出来的东西。
越危险的东西越安全,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出来,有关部门来问就说是手工艺品怎么了,要么就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小物件,这不至于能怎么滴吧。
知道的都在暗地里说王老五不地道,有问题的东西还拿出来卖,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估计早就拍拍屁股跑了,不知道哪位大傻子会上当呢。
不过梳妆匣子是真的好看,不多时就有人来问,王老五眼睛一闭向后一躺,伸手比划个五出来,不议价不讲价,摆出个爱买不买的模样,引得人好奇。
其他古董店的老板可坐不住了,围过去的都是自己家的老主顾,别的玩意买了就买了,这邪气的梳妆匣子买回家,要是出事了,自家不就少了个大客户嘛!
于是纷纷上王老五摊子上拉人,王老五虽说有些烦躁,但生意人就是讲究个和气,也不能对着人拉着脸,只能眼睁睁看着本来心动要交钱的几位爷被拉走,气的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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