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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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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当他要掀开, 即将看到美知身影的时候,那两个被派去寻找美知骨灰的武士抱着一个白色的骨灰坛子跑过来:“主公!找到了!!”

在美知紧张地呼吸里,视线里隐约能看到的苍白指骨放开了那朵花, 而那一团浅紫色的绣球花在半空中难以控制地甩动着,就像美知慢慢放松下来的心跳, 直到人见伊春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

而人见承平故意让侍女让他们发现骨灰坛子, 此时也在院子里演戏,他佯装愤怒地冲上前去想要抢夺回来,人见伊春却信以为真,这一场闹剧看似最终以人见伊春获胜, 却也料到年轻气盛的小狮子也有一日在雄狮面前耍起了心机, 而且还成功了。

美知等待外面的声响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这才慢慢地从花丛里爬出来, 而等到她刚走到出口处, 年轻的俊美男子已经在那等待着她了,就像是一位等待着去迎接公主的骑士,谦恭地弯下腰, 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 朝着落难的公主递出了他们早已准备好伸出去的手。

美知望着背对着光的男人,承平越来越像人见伊春了,而此刻他正专注地凝视着她的脸, 眼尾高兴地翘起, 似乎是因为打败原本屹立于他之上的父亲而为自己感到骄傲,又有些期待着美知会因为他的机智而夸奖他一番。

他伸出去的手有些久了,美知不好落他的面子将自己沾着草叶的手搭在他掌心里, 好像缔结什么契约一般的承平将她的手完全拢于手中, 抱膝托起, 一气呵成,因为体重很轻,美知轻而易举地被他托举在手臂上,她为了保持平衡将手搭在了青年宽厚紧实的肩膀上,那是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的、一个属于男人的力量。

而在这样被众人注视着的状态下,人见承平似乎没有避嫌的意思,他或许是因为打败了父亲而沾沾自喜,将曾经属于父亲的美知夺了过来,而对自己强势且痴迷的神情未曾掩盖,原本美知还当他只是孩子心性,此刻却也感觉到什么不妙了。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看……即使是父亲,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但在这种情况下,美知并未戳破,她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一样,带着安抚和夸奖意味地夸他:“承平很棒哦。”

然而青年并不满足于此,美知才真正得知人或许各有各的性格,但血脉的流传却是亘古不变。

有时候在她睡醒之后会发现自己躺在人见承平的怀里,腰间禁锢着男人炽热的手掌,她完全退不出去,而这时她只能假装不明白地将他拍醒,睡眼朦胧地提醒他放开自己:“承平,你抱得太紧了……我有些难受。”

而这时,承平却会因为两人关系还未水到渠成,会犹豫着再抱一会,再将她放开。

美知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因此在他有意接近做一些亲昵的动作时,美知也会像以往那样包容着他,任由他靠在自己的腿上,抓住她的手把玩,努力将两个人的气氛不往奇怪的方向靠拢。

毕竟在几个月之前还将他视作小孩的美知,无法接受他如此的爱慕,即使他已经成长至如此高大了,即使他的样貌比人见伊春还要更胜一筹,但美知无法欺骗自己去爱他,没有人会比她的命更重要。

对,命。

她的任务还没完成,两面宿傩那里还在等待着她。

而在另一个世界,两面宿傩身上宽大的和服被火焰灼烧得只剩下小部分布料坠在腰际,而那漂亮的人鱼线和腹肌完全暴露了出来,对比于那张俊秀的脸,这样具有爆发力的身体更具吸引力。

站在他面前的咒师比他的情况更要糟糕,他们想尽力阻拦这天灾般存在的两面宿傩进入到五条家,但是不过数分钟,他们就已经一败涂地,别说阻拦,或许只需半秒,面前的两面宿傩就能将他们剁成肉泥。

男人高傲地抬起下巴,宛如看着杂碎的眼神望向众人,嗤笑一声:“五条家主看样子是不打算出来了?”

正当众人准备应对下一场战斗时,被他们以保护的形势围住的房屋里走出来一人,有咒师回头去看,却发现安仁居然是五条直人。

嫡系血脉是非常重要的,这是在众多咒师里记忆深刻的一点,有认识他的咒师挡在他面前,那副恐惧誓死的模样似乎认定两面宿傩的到来也不过是心血来潮,若是唯一的嫡系死在这场战斗中,那他们的牺牲将无任何意义。

“直人少爷,请回去!”

白发少年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似乎没听到这句话似的,依旧抬起脚步往两面宿傩的方向走去,大有牛犊不怕虎地架势站立在他面前。

“小鬼,五条家已经没人了吗?”

五条直人毫不退缩,他的蓝眼在白日里熠熠生辉,像初升的朝阳充斥着生机。

“把美知还给我。”

两面宿傩微眯着眼,咧开嘴笑,“美知也是你能叫的?”

五条直人又朝他走了一步,声音加重地重复了一遍:“把!美知!还给我!!”

“她是我的,蠢货——”两面宿傩脸色不变,声音暗哑似有动怒的意味,偏偏嘴角又挂着笑让人揣摩不到他的心思,“姑且饶了你这次,但没有下次了。”

五条直人再次上前一步,他刚想倔强地说下去,下一秒屋内蹿出来一个男人,同样的白色头发,此刻正一脸警觉地捂住了五条直人的嘴,将他拖到后方安全的地带,低沉斥责:“你想死吗!”

五条直人依旧不服输地瞪着眼睛,试图掰开父亲的手继续去挑衅着。五条家主知道他的软肋,压低了声音警告他不要再做傻事:“你想想美知,你难道想要美知一辈子都无法逃脱两面宿傩吗?”

而这句话几乎点在五条直人的死穴上,他放弃了挣扎,直愣愣地眼神放空着,眼前出现美知一脸温柔跑过来的样子,也有在月色正浓时,她羞涩着接受他亲吻的样子,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五条直人放肆的阻碍。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紧,他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五条家主将他推到房屋内,将门阖上:“你给我好好反省!”

两面宿傩直接以其他人无法看见的速度接近五条家主,直截了当:“她灵魂没有了,还有救吗?”

这个她自然不用说就知道是谁,五条家主眼神震惊:“怎么会?”

两面宿傩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他习惯性地挥动食指,周围的一片树被齐齐削断,随着树干坠地的重响,似乎没能发泄得了心中的烦躁,脾气古怪地转身离开了。

美知醒不过来,那这些杂鱼也没有心情动手了。

他回去的速度很快,里梅给她擦拭完手臂和脸颊的时候,两面宿傩已经冷着脸回来了,之前他还尚且装模作样地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今天,他直接冷着眼神大步走进来,在看到里梅给昏迷不醒的美知擦拭时,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难掩随心所欲地冷漠。

他吩咐里梅:“烧水进来。”

里梅望了一眼屋外耀眼的清晨,有些不太能跟得上两面宿傩的思维,但他也没有去怀疑宿傩大人的权利,于是低眉敛目地应了,烧了一大桶水进来。

两面宿傩挥动手指,示意里梅离开,而随后,他将视线落在了美知身上,走至她身旁,伸手拉住了她的衣带。

……

鬼女里陶路过一片茂密树林,她正在为制作陶偶收集需要的材料,而正当她弯腰寻找时,头顶的树叶不同寻常地飘荡着,速度很快,而当她警觉地抬头望向四周时,却有什么也没看到。

她举起了自己的镰刀,凸出的眼睛像蜥蜴一般观察四周的景象,又是一次树叶被刮动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调皮地用手指弹着树叶发出的声响,但是等到里陶看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出来!”里陶眼底闪过恼怒和算计,“敢惹我里陶,想必是做好被做成陶偶的准备了。”

而那人真的一点也不害怕地笑了起来,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年轻的男人声音。

那笑声就像是在挑衅,又或者是对于里陶的威胁没有半点反应,反而从容自得,又或许是对自己实力的张狂。

“里陶,四魂之玉呢?”一个披着狒狒皮的男人站姿她头顶的树枝上,黑色的靴子上是白色的狒狒皮,而里陶仰着脑袋看过去的时候正好能看到男人秀气雪白的下巴和张开的薄唇。

从下巴看,就知道那样貌想必是不差的。

而最近里陶也从那些妖怪口中得知了最近有一个披着狒狒皮的男人出现,非常善于心计,而且……

还是一个半妖。

区区一个半妖而已,里陶手里的镰刀锋利无比,她讥讽一声:“你是叫奈落……?奈落,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个半妖,还敢打四魂之玉的主意?”

“活腻了吗?”里陶举起镰刀下马威。

但是男人依旧是那副平淡的姿态,他甚至连动作都没有改变,就站在树枝上,嘴角带着笑:“听说你从一个勋贵那里打听到了消息,里陶,你身上没有四魂之玉的气味……那个人,他用什么和你交换的?”

里陶有些恼羞成怒,她虽然和人见承平有过交易,但等到她找过去的时候,四魂之玉并没有出现在那里,但的确有四魂之玉残留的气息,这也怪不到人见承平的身上。

里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男人悄无声息地跳了下来,踩在树叶上拦在里陶面前,周围一群毒蜂围绕在他身旁。

里陶退后一步,警惕地将镰刀当子啊自己面前。

“我只是想知道四魂之玉的下落而已,”奈落平易近人地笑着,“我也不希望我的毒蜂伤害你,里陶。”

里陶呸了一声:“你们这些男人都口是心非,谁知道你嘴上这样说,心里到底怎么想?要是想威胁我里陶,你至少也拿出点厉害的东西,不然,这些毒蜂可吓唬不了我!”

奈落不说话了,他退后一步,那些黄蜂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气势汹汹地宠着里陶冲去。

而开始领略到毒蜂厉害的里陶被追着跑,她大声开口:“你想知道我都说,我都说!”

不过是色厉内荏,鬼蜘蛛微笑着将毒蜂重新召了回来,他看不见脸,里陶却已经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有多阴险。

她靠在树上主动回答他之前问过的问题:“那个,那个人……我替他复活一个女人,他告诉我四魂之玉的消息,这样的回答总可以了吧!”

奈落了然地笑起来,话音一转:“你还能将人完全复活?”

里陶被伤到自尊似的大吼:“当然!”

“那个人是谁?”奈落问。

“人见什么,我不太记得名字了……”

“哦?”奈落感觉到心脏猛地加快了起来,这种被情绪控制的感觉奇怪又令他难受,“有些耳熟……”

“那个女人,”里陶突然来了兴趣,她主动给他说出情报,“那个女人是我看过最漂亮的女人,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了,现在的男人真是……刚得到的时候不好好珍惜,死了才想着复活……”

奈落翘起的嘴角落了下来,他的眼前不断地闪现着一个少女的笑脸,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不修边幅的强盗将抢来的十二单衣塞到少女的怀里,一脸虚弱的少女则是笑脸盈盈地搂住了强盗的腰……

而奈落似乎也感受到被拥抱时少女柔软的手掌贴在他的背脊上,耳边响彻着她清脆的笑声。

“我很喜欢哦,哥哥……”

里陶不停地说着:“那个女人我还记得名字……”

“她叫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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