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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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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浅的心头颤抖了一下,连忙低下了头,飞快地朝着外面走去。

没走几步,陆向东阴郁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后缓缓响了起来,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但听上去,就像是从遥远的梦境传递过来的一样,“林浅浅,你有没有爱过我?”

林浅浅的脚步一滞,她咬紧了下唇,直到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才转过了身,若无其事甚至是冷漠地看着陆向东,冷冷地道,“陆向东,你怎么也开始会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了,我千方百计地偷了你公司的资料,用它们将你告上了法院,逼你公司陷入巨大的经济危机,如果没有陆筱西,今天进监狱的人,就是你。你说,我爱你吗?”

陆向东眯起了眼。

林浅浅脸上露出了一个仓皇的笑容,带了一点点固执的骄傲,努力维系着自己惨败的自尊,咧开了嘴,“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倒是很清楚,恨是什么。”

谁也没有看见,在林浅浅被带走的那一刻,角落里,一个高大阴鹜的身影,平静地站了起来,看着林浅浅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没有丝毫感情的笑容。

陆氏集团涉嫌非法经营甚至走私军火的消息,在林浅浅最后的变供里,变得格外好笑起来。

更多的新闻,很快就将这曾经轰动一时的新闻掩盖过去,渐渐消失在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里面,

林浅浅做为嫌弃人,被暂时性地关在了监狱里面。

冰冷的铁门,是她能看见的最多的景象。窗户被人封上了,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每天都平静得能听见外面下雪的声音。林浅浅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头贴在墙壁上,听着外面的雪落在地面的声音。

她以前无数次地在小说里,电视里看见过那种描述监狱生活的日子,痛苦到没有尽头。

其实不然,她的生活,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

没有笑,没有泪。林浅浅渐渐不再说话,也没有人可以说话,她只是坐在角落里面,盯着空气里面浮动的不知名的尘埃,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会结束。

林浅浅入狱的消息,几乎在同一天就传到了陆筱西的耳朵里。

她看着电视里面纷乱的报告,头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爆炸了一样,将原本活生生的心,给生生震碎震死了一般。那几个监视她的男人,早就识趣地退到了房间外面。

陆筱西坐在地板上,看着电视里面,林浅浅一闪而过的脸,还有凌奉天与陆向东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她静静地看着,脸上的神色,渐渐从最开始的激动和愤怒,变为的冷漠。

她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也许是做得太久的原因,她的腿都在不听话的打着颤。

径直走到了门口,陆筱西看着站在门口的彪形大汉,静静地道,“我可以走了吗?”

已经被她刚才那番剧烈的反应吓傻了的几个人愣了愣,脸上拼命挤出了半个不熟练的笑容,牙缝里面蹦出了几个字来,“赵小姐,麻烦你再等一等,陆少爷很快就回来了。”

陆筱西看了他们一眼,退了回去,关上了房门。

她径直走到了窗边,看了一眼楼下的草坪,有两三米高的样子,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陆筱西爬上了窗户,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她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够离凌奉天更近一些,就能将他的心,看得更明白一些。她甚至以为,凌奉天和陆向东,始终是不一样的。

然而现在,她终于没有,她错了。

林浅浅说得对,凌奉天从来就没有心,他只是将他的冷漠,用笑容掩饰了起来。偏偏她傻傻地相信了,那样的笑容,总有一天是能够温暖自己的。

烙红的刀,再是温暖,也是刀,一旦抱紧,就会让自己伤痕累累。

是她傻。

柔软的草坪上面铺满了厚厚的冰雪。

摔在上面的时候,陆筱西甚至还没有察觉到疼痛,只有冷,无穷无尽的寒冷将她包裹起来,让她整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寒。

她趴在地上,几乎不能动弹。

在屋子里面呆得久了,都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是这么森冷。还是有雪在落下,陆筱西皱起了眉,她开始讨厌这场没有尽头的大雪,总是将她的记忆拽回那个绝望的夜晚。脸侧出现了一双黑得一尘不染的皮鞋,然后是黑色的裤管。

陆筱西本能地抬起视线,朝着上面看过去,瞳孔微微一缩,手指不着痕迹地蜷缩起来。

是凌奉天。

凌奉天看了看陆筱西,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窗户,目光里面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愠怒。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强忍着什么一样走了过去,将陆筱西扶了起来。陆筱西起身后,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他。

“筱西。”凌奉天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被这冷空气冻住了一样。

陆筱西的身子颤了颤,带着一点点的困惑与茫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依然是那样安静从容,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露出惊慌的神色,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的眼里习惯性地铺满笑意,可眼底的凌厉与强势,却在恍惚间若隐若现着。

那些从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东西,都渐渐明朗起来。

陆筱西不愿意再看下去了,她别过了脸,强忍着疼痛,绕过凌奉天,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凌奉天微微一怔,本能地伸出手来,拉住了她。在印象中,陆筱西一直都是性格温和,近乎胆小的那种人。

但凌奉天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从窗户那里跳下来。那样冲动而不计后果的事情,似乎只有林浅浅才做得出。

他侧头看着陆筱西那张发白的脸,艰难地开口,“对不起。”

陆筱西的手,轻颤了一下。她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向凌奉天,那样清凉的目光,让凌奉天有些不敢面对。

陆筱西的另一只手,搭在了凌奉天的手背上面,然后一点一点的,将他握着自己的手指掰开。

声音平静而没有丝毫波澜。

“凌奉天,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在你的嘴里听见对不起这三个字。”

凌奉天的眉头皱了起来。

陆筱西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你说了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你是对的,我没有办法不原谅你,你比我更清楚,我有多爱你。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凌奉天的脸色,有些仓皇后的惊愕,“你听我解释。”

陆筱西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手,“你不明白吗,不管我再怎么爱你,我们之间都已经彻底完蛋了。我可以欺骗我,但你,你为什么要利用我,要伤害她。别人也许不知道,我却看得一清二楚。我哥脖子上面的那个玉佩,是我的!”

陆筱西的情绪激动起来。

凌奉天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你以为她做了什么?你以为陆向东为她做了什么?陆筱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的确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浅浅现在很有可能被关上十几年的事实!凌奉天,你太残忍了。”陆筱西的目光里,带着一股浓烈的绝望。她曾经将这个男子视为天,视为地,但在看见林浅浅的手上拷上了那条银色的手铐时,她的天崩了,地垮了。

也许她并不清楚,在休庭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从陆向东脖子上面的那块玉佩和林浅浅当时的反应看来,她一定是为了自己才会弄得那般下场的。

凌奉天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我残忍?陆筱西,我做了那么多事,你说我残忍?”

凌奉天的眉梢间也渐渐出现了不耐,他最近为了陆向东的事,陆筱西的事,已经忙得好几天没有休息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倒下去,偏偏陆筱西还这样,跟一个疯子似的,什么也不听。

他突如其来的冷漠,让陆筱西有些不适应地握紧了拳头。

心里,疼痛如雪,蔓延开来。陆筱西几乎要伸手将眼前这个疲倦的身体抱住,但刚一动,她的眼前就出现了林浅浅脸上那种绝望的神色,她看向凌奉天的眼里,渐渐多了一些无动于衷的疏离。

咬了咬牙,陆筱西深深地看了凌奉天一眼,转过了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大雪深入。

天地一片白茫,陆筱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雪之中。

凌奉天站在楼下,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跌跌撞撞的背影,脸色发青。大雪不断地从头顶落下,积压在他的脸上,肩上,将他裹得厚厚的,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雪人一样,只是静静地站在雪地里,等着这个冬天的过去。

陆筱西的脚步,沉重缓慢,每一步,都在雪地里,印出了深深的痕迹。

她能察觉到身后如影随形的目光,那样的目光,几乎让她忍不住想要回过头去,只是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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