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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不会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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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的关门声回荡在冥薄的夜色中。

林浅浅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恍惚。

她不知道陆向东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们都变得奇怪,变得不再像最初的自己。似乎同样在某种奇怪的情绪中挣扎着,迟迟下不了决心。身陷异常,又为这样的异常而焦躁。

屋子里面冷冰冰的。

没有人说话,让房间显得更加空旷与寂寞。

窗外渐渐响起了下雨的声音,雨滴砸在树枝上,玻璃上,发出难耐的巨响。

林浅浅心里越发烦闷。她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讨厌下雨了,总觉得那些水,都漂浮在了空气里,寻找着机会,要从自己的皮肤里面钻进去,渗透到心里,将自己的心淹没在一片潮湿的雨水中。

但偏偏今年冬天的雨水格外地充沛。

有一下,没一下地不断冲刷着这个城市的地面。雨汇聚成线,连绵不绝。

道路被雨水冲洗,泛着透亮的光泽,路灯照在上面,明晃晃的,晃花了眼。

林浅浅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风从窗户呼呼地倒灌而入,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光着脚,走向窗边,想要将窗户关上。外面的风大得惊人。林浅浅刚走到窗边,大风就将她的头发绞成了凌乱的一团大黑球。

树枝被压得低低的,头顶的云,似乎就要砸落下来一般。

林浅浅正要关上窗户,蓦然间,却瞥见了楼下一个黑黑的身影,路灯下,显得意外地单薄。隔着朦朦胧胧的雨,看不清他的脸,但林浅浅没来由地心头一跳,停下了关上窗户的动作。

她的手,在窗户上捏成了青白色的一片。

楼下的人似乎也刚巧看见了她,抬起头来,对着她挥了挥手。白色的运动衫在夜色里看上去格外醒目。他像是跺了跺脚,发出了较大的噪音,路灯光随之亮了起来,照亮了他精致的脸庞。

头发被雨淋湿了,黏黏腻腻地粘在额前。

眼眸里是迷蒙的雾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下得太大的原因,总让人想起夏日夜晚,快要落下的夕阳,看上去有些悲伤。

只是,林浅浅实在是没有办法将曲绍安和悲伤这种词语联系在一次,更多的可能是嚣张跋扈,客气一点的话,就是阳光灿烂,积极向上。

总而言之,曲绍安是那种照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人,像这种大半夜出现在雨里的场景,很难和曲绍安联系在一起。

曲绍安对着亮起来的窗户挥了挥手。

林浅浅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自己身后,没有别人。她还是不敢相信,颤颤巍巍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询问曲绍安,是不是在和自己打招呼。

曲绍安的手挥得更加欢快了,甚至还害怕林浅浅看不见,在原地跳了跳,然后双手做了喇叭状,放在嘴前,喊叫着什么。只是隔得太远,林浅浅也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远远看去,倒像是公园里面的猴子在表演杂技。

林浅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干脆就靠在了窗边,看曲绍安一个人在雨中又跳又叫的,很是狼狈的样子。

没来由地,她的嘴角弯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不多看看,还真是浪费了。

曲绍安跳了半天,估计也是累了,停了下来,在原地焦躁地走着,看上去似乎是在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够和林浅浅联系得上。他中途有停下来拿出电话,按了几下,放在耳边,没一会儿又失望地放了下来。

林浅浅的电话已经被陆向东拿走,他自然是没有办法拨通。

晃来晃去半天,雨势反而大了起来。夜风吹着,不少冷雨都飘落在了林浅浅的脸上,睫毛上,眼睛里。

蓦地,曲绍安那转来转去的身影停住了。他在原地站着,面对着林浅浅,伸手在衣服里面摸摸索索了半天,寻找着什么。

林浅浅好奇地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少了声音,也看不见他脸上那种欠揍的表情,林浅浅眼中的曲绍安就像是一个玩偶一样,手舞足蹈地试图表达什么,但没有人能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曲绍安折腾了半天,总算是从自己衣服里找出了自己想要拿到的东西。

一个深棕色的信封。

林浅浅瞪大了眼。

这个信封,她在熟悉不过了。

这个时候,曲绍安把它拿出来做什么。

林浅浅眯起了眼,眉梢间闪过一丝不悦,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她才会和曲绍安跑出去厮混了半天,更是在后来分别的时候,惹怒了曲绍安,被他报复性地吻了一下。

然后被盛怒的陆向东折腾了一夜。

一想到这里,林浅浅就没有好气。她抓过左边的窗帘,用力地拉拢过来,不想再去看下面那只可恨的猴子。曲绍安看见窗户关了一半,像是慌了神,又开始上蹿下跳起来。

林浅浅被他的动作弄得吸引了注意力,停下了准备拉上右边窗帘的手。

曲绍安将手里的信封冲着林浅浅不断地晃着,向上抛了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浅浅,又急又快地说着什么。

林浅浅愣了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曲绍安。

曲绍安连连点头。

林浅浅犹豫了一下,虽然曲绍安现在终于打算将信封还给她了,可她又不能出门,曲绍安也不可能上来,估计陆向东一看见他,就会折回厨房去找菜刀了。但过了今天,照曲绍安喜怒无常的性子,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将信封还给她。

今天曲绍安要么是吃错药了,要么是喝醉酒了,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林浅浅这样想着,眉头也拧了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和曲绍安所在的距离,放弃了要从窗户跳下去的想法。想了半天,林浅浅瞳孔一缩,对曲绍安做了一个让他稍等的手势,就飞快地这回身子,将自己房间里面的收纳箱翻了出来。

她记得上次和曲绍安一起出去的时候,他兴致勃勃地说要放风筝,买了一个大得惊人的风筝和一大堆线,结果因为四处乱逛的缘故,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也只得作罢。离开的时候,曲绍安恋恋不舍地将风筝收了起来,把钱塞到了林浅浅的包里,说下次还会来找她。

林浅浅当时将线背了回来,就没有再理会,随意扔到了收纳箱里面。

没想到这次竟然还能排上用场。

林浅浅将线翻了出来,厚厚的几大块,连起来的话,估计也能绕地球好几圈了,当然,不是真的地球,而是地球仪。

只是现在不是说笑的时间,林浅浅找到线之后,又折腾了许久,找到了一个手臂长宽的篮子,是平时用来装杂物的,她将线牢牢地系在了篮子上面,扯了扯,很结实,应该不会轻易断掉。

林浅浅笑了笑,拎着它走到了窗边,在曲绍安困惑的目光中,将篮子慢慢从窗户放了下去。

曲绍安犹豫了片刻,朝着那个篮子走了过去,林浅浅拉了拉篮子,曲绍安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他差点笑了出来。不由想起了童话故事里面那个住在高高阁楼的莴苣姑娘,不能自由出门,只好将自己长长的辫子放下来,让王子从她的辫子爬上去。

他方才给林浅浅打电话的时候,被忽然挂掉,总觉得怪异,就专门开车到了这里,想看看林浅浅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绍安笑笑,将信封放到了篮子里面。

林浅浅松了口气,连忙拉着自己手中的线,想要将篮子提上来。但刚动了一点,原本还算轻盈的篮子就变得沉重起来。林浅浅探了个头,困惑地朝着楼下望去,只见曲绍安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篮子边缘,不让她再继续拉线。

这只猴子不会是反悔了吧?

林浅浅心里咯噔一下,她对着楼下的曲绍安挥了挥拳头,曲绍安看也没有看她,一手抓着篮子,一手在林浅浅的信封上写着什么,写到一半,估计又觉得不对劲,就一把撕了下来,重新写。

如此反复了数次,林浅浅看得眉头都变成了一条。

再这样下去,估计她的信封再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就只剩下外面那层壳子了。

林浅浅不耐烦地拉了拉线,无声地催促着曲绍安。不过她也不敢太过用力,不然要是把线拉断了的话,又或者曲绍安又恢复了正常,说不定拿着信封就直接走了,看都不看她一眼。

好在她催促没多久之后,曲绍安总算写了一次满意的。

他松开了抓着篮子的手,林浅浅连忙迫不及待地将它小心翼翼地提了起来。从楼下到楼上,因为害怕里面的东西会掉出来的缘故,林浅浅的动作十分缓慢,曲绍安倒是耐得住性子,一直在楼下看着林浅浅紧张万分盯着那只篮子生怕它滑落的脸。

可惜林浅浅看不见。

她费尽心力将篮子提到了窗户前之后,笑了出来,一手抓住篮子,轻而易举地就将它收了回来去,取出了里面的信封。

有些湿了,不过总算比她想象中好了不少,没有被曲绍安将它撕得连渣都不剩。

信封里,夹着曲绍安那张写了半天的纸条。林浅浅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它拿了出来,上面其实没有多少字,只是短短的一句话罢了——莴苣公主,可以将你的辫子放下来,让我见你一面吗?

句子末尾,是一个笑得快要变形了的脸。

林浅浅费了好大的劲,才认出来那张脸正是曲绍安给他的自画像。

莴苣姑娘的童话故事,林浅浅也听说过。她的脸涨得通红,有些哭笑不得。

曲绍安还站在楼下,雨丝编织而成的网,将他笼罩在了其中。看不清楚表情,但能清楚地看见他一直仰着头,望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等着自己的回答。

林浅浅抿紧了唇。

她和曲绍安之间,其实算不上什么,她打过他,他骂过她,说起来,谁也不欠谁。

但是,看着他在楼下的影子,林浅浅总觉得心里十分烦闷。她想起陆向东,想起自己,三个人在雨中的身影在脑海中影影绰绰地重叠在了一起。

再也分不清谁是谁,三个人胶着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看上去又高又大,但伸出手去一碰,却是空荡荡的。根本抓不到手心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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