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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一定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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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浅总觉得事情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让陆向东更开心一点,不要去想他的病的事情,哪里还有精力去考虑其他。

她甚至没有想到,陆向东走到今天,经历的肯定比现在更多。

林浅浅从凌奉天那里回来之后,没有径直回陆向东的病房,而是先去了自己的病房。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床头柜上放了一份早餐。

林浅浅微微一怔。

东西已经凉了。

林浅浅看了半天,将它放回了原处。床上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旁边自己的电话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曲绍安给自己的留言:浅浅,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你要幸福。

林浅浅的表情有些呆愣。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拿好电话,走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凌奉天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将陆向东送到了家里。

林浅浅十分感激,想要留他下来吃个饭,凌奉天本想答应,可一看见陆向东那快要杀人的眼神,连忙推脱说自己有事,就离开了。

让陆向东扮作木乃伊的样子,动弹不得地被抱着上车,然后背着上楼,真的是太过为难他了。

凌奉天忽然觉得自己出了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不过见陆向东那乐在其中的样子,给他是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跳出去喊“卡”!

然后和陆向东两两握手,分明夸赞着对方的演技惊人,骗过了林浅浅,再一人分到一盒盒饭,兴高采烈地告别。

陆向东被凌奉天放在了沙发上。

林浅浅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我去给你做饭。”

陆向东难得地享受了一下这种养宠物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时刻记得要保持自己是一个得了绝症即将不久于人世的状态。

忧郁,一定要忧郁。

凌奉天的提醒在他的耳边响起,陆向东皱紧了眉,努力表现出这种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过的情绪。

他发誓,就连他的爷爷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那个时候,凌奉天告诉过他,一定不能哭。

一旦哭了,别人就会看准他的软弱,对他下手。

所以陆向东一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爷爷在火葬场里化成了一缕缕的轻烟,然后捧着重重的骨灰盒,对着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握手,鞠躬,道谢。

至于忧郁,陆向东冷笑了一声,他活这么大,就没看见过自己脸上出现过那种表情,非要说的话,在他三岁那年,还不小心将尿撒在了床上的时候,挺忧郁的。

林浅浅哪里知道陆向东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见他这么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生怕自己在陆向东面前落泪,更让他痛苦。

林浅浅连忙站了起来,在冰箱里面拿了菜,走进了厨房,偷偷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她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她一定不能倒下。

陆向东的身边,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了。

想起陆向东在病房的时候,方缜他们在门口和凌奉天谈过话就离开的样子,林浅浅就觉得愤怒。

那些平时看上去对陆向东毕恭毕敬的人,这个时候,统统露出了丑陋的嘴脸。林浅浅忽然觉得,其实陆向东那种高高在上的生活,比自己更寂寞。

看着遥不可及的样子,但其实,他的脚下都是虚浮的泡沫,一旦碎了,他也就从上面摔下来了,粉身碎骨。

林浅浅擦了擦眼泪,不希望自己做出来的饭菜全都是泪水的味道。

陆向东说过喜欢吃辣,不要太咸的东西,青菜一定要煮到完全烂熟,茄子只吃红烧的,肉丝不要太细,会没有嚼劲,香菜不能和香菇在一起,他觉得那样很腻。

以前陆向东这样说的时候,林浅浅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她忽然全部想起来了。

林浅浅努力从记忆里挖出所有陆向东说过的,无意间提过的,她也许做不了别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开开心心地过完每一天。

做好了饭菜,林浅浅没有端到桌上,而是放在了陆向东面前。

陆向东的脸色变了变,欲言又止。

林浅浅有些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剩好了饭,在陆向东的旁边坐了下来,放轻了声音,缓缓说道,“我喂你吃饭,好不好?”

陆向东没有开口。

林浅浅叹了口气,俯身夹了一筷子的寀,凑到了陆向东的嘴边。

陆向东看了她半天,终于是张开了嘴。

林浅浅看着他吃饭的样子,笑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陆向东的母亲一样,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也许这样的日子会很难,可是,就连这样的日子,她都希望能再久一点,更久一点。

林浅浅一直等陆向东吃饱了过后,才自己盛了饭,飞快地填饱了肚子,然后回厨房去洗碗。

出来的时候看见陆向东还坐在沙发上,她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她竟然又忘记了,陆向东现在行动不便,连忙走了过去,打开电视,翻到了陆向东平时会看的财经节目。

陆向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做的一切,一直没有说话。

林浅浅察觉都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像是针一样扎痛着他。

林浅浅吸了吸鼻子,努力想着平时和陆向东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怎样找到话题和自己聊的。

电视里,冷冰冰的男声平静地播报着世界经济的变化,哪个人又忽然一夜暴富,哪个人忽然一无所有。那些或喜极至泣或苦不堪言的种种,都变成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供别人观赏。

外面的夜色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

林浅浅有些乏了,她偷偷地移过视线想去看看陆向东在做什么,但见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两眼发亮,她的脸色一红,飞快地转回头去。

随即又觉得这样的动作太过明显,硬生生地又转了回去,望着陆向东,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心平气和一些。

“你……要不要睡觉?”林浅浅张着嘴大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话一出口,她又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指责起自己来。凌奉天告诉过她,陆向东有洁癖,每天至少要洗两次澡,一旦不洗,就会感到身上有虫不断的啃噬攀爬一般。

果然,陆向东看了她一眼,将视线移回了电视上面,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那个秃顶的男人,摇了摇头。

从回来到现在,陆向东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

林浅浅在心里将凌奉天默默骂了一顿,明明在她离开之前,陆向东还会笑,还会说话,怎么现在就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看着都让人觉得生气,生气过后,又是无穷无尽的心痛。

林浅浅咬了咬牙,眼睛有些酸涩起来。

陆向东又回过头来,看着她,似乎是叹了口气,出声开口道,“你困了的话,就先去睡吧,我想再看一会儿电视。”

林浅浅揉着眼睛,摇了摇头,“我陪你。”

陆向东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怪异。

夜风从窗户外面吹了过来,有些冷,她不由抱紧了自己的胳膊。陆向东的头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林浅浅望着他,没有忍住,凑了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陆向东的身子明显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却没有推开林浅浅。

林浅浅的头,埋在了他的颈窝,“少爷,我帮你洗澡吧。”

陆向东几乎是仓皇地回过头来,看上去,眼里还有几分来不及掩藏的狼狈。凌奉天告诉他,只要回去的时候装着一动也不能动,也不要说话,林浅浅自然会乖乖送上门。

他看着林浅浅的面容,艰难地咽了一口嘴里的唾沫,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嘴里发出的声音只是没有任何含意的出气声。

有点像喉咙被捅了一刀后,濒临死亡的野兽,拼了命地呐喊,嘶吼,但根本就没有人能听懂。

陆向东在心里默默地将凌奉天骂了千千万万遍。

下午离开的时候,凌奉天生怕他演得不够好,露了馅,非要逼着他吃了一种什么据说可以暂时性麻痹神经的药,现在好了,他想要说话也说不了了。

林浅浅哪里知道陆向东和凌奉天两个人肚子里的小算盘,她看着陆向东这个样子,彻底慌了起来。她连忙将自己的脸贴到了陆向东的面前,“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是不是不能说话了?你说啊?”

陆向东也有些急了,刚才他是没有说话的想法,不说话倒觉得还好,现在他却是有了说话的欲望,却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难受得恨不得将凌奉天立刻抓过来,狠狠打上一顿,顺便将他的舌头割下来,让他体会到自己现在的感觉。

林浅浅见他张着嘴,努力地想要说话,却只有那种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出气声,脸色白了。

她拍了拍陆向东的背,“你别急,我问问凌奉天是怎么回事。你别急,别急……”

说到最后,林浅浅比陆向东还要着急起来。

她一连按错了五次电话,才成功地拨通了凌奉天的号码。也不知道凌奉天在做什么,过了很久才接了林浅浅的电话,声音里还是朦朦胧胧的睡意,还有被人吵醒后的不满,“大半夜的,你打电话来做什么?”

林浅浅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愣了愣,“刚刚陆向东他……他忽然不能说话了。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他身上的病发作了,要不要立刻把他送到医院来?”

凌奉天那边传来了细细碎碎穿衣服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水龙头打开的声音,洗脸的声音。

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凌奉天清醒了一点,他皱了皱眉,“不能说话?”

“对,就是张着嘴,发不出声来。”林浅浅焦急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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