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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小住几日神兵退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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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谷怀安仍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一群面目狰狞的恶人,用恶毒的计谋和毒药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双亲,八岁的弟弟谷怀远,被恶人们装进了麻袋,掳走了。而谷怀安却只能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什么也做不了。他恨透了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勇敢地冲出去,把弟弟抢回来。

  为了找到弟弟,谷怀安骑着家里唯一的马,带上了一杆普普通通的红缨枪,走上了一条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道路,面对着一场接着一场的厮杀。厮杀过后,为了安抚自己激动的情绪,他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梦中响起,那声音很朦胧,谷怀安看不清她的面庞。他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来。

  “你叫我宁儿吧......你为什么带着个酒葫芦......你今年十六岁吗?我只比你小两岁......你能不能带上我一起走......我爹要逼我嫁人......你为什么不理我......怀安哥哥......你不喜欢宁儿了吗......”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响起,从问候到质问。

  谷怀安张开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渐渐地消失。自责、焦虑、恐惧、思念、孤独、杀意......一个个激烈的感受像鞭子一样狠狠地反复鞭笞着他。

  “宁儿......”一丝眼泪划过了谷怀安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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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谷怀安从一个分离的梦中挣扎着醒了过来,眼角的泪痕还未干。

  “大哥,你终于醒了。”此时,徐春儿正趴在床边,微笑着看着他,“你都睡了两天了。”

  “怀远,你......怎么长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谷怀安看着她,缓缓说道。

  徐春儿一时语噎,没想到谷怀安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般。“大哥......人不都是会变的嘛.........”

  谷怀安张开了嘴,还想说些什么,徐春儿立马打断了他:“大哥,我刚刚听见你一直在梦中叫着一个名字——‘宁儿’,宁儿是谁,她对你很重要吗?”

  谷怀安听此,眼神迷离,又陷入了混乱的思绪当中,“宁儿.....宁儿......宁儿......”

  就在这个时候,陈员外和夫人推门而入,打断了谷怀安的思绪。

  “哈哈哈,谷大侠,你终于醒了。”陈员外高兴地对着谷怀安说道,他已经通过徐春儿得知了谷怀安的名字,“这一觉睡得可否踏实?”

  夫人也是满面春风,道:“你这一觉睡了两天两夜,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们都以为你身体出是什么问题了呢。”

  谷怀安看了他们一眼,但是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把头转向了另一半,自顾自地继续念着那个名字。

  陈员外和夫人见谷怀安完全无视了他们的热情问候,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不免觉得热脸贴冷屁|股。徐春儿站了起来,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员外,员外夫人,我大哥他这里有问题。”说着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平常就是如此,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夫人温柔一笑,“无妨,我们不计较这些。”

  陈员外也恢复了和蔼的笑容,“小英雄,本来有一件事想跟你们商量商量,既然你大哥心智不正常,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

  徐春儿问:“什么事呀?”

  “是这样的,我这个宅邸刚建不久,从搬进来那天起,我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第一次,我梦见半夜有好多人头从我的床下伸出来,盯着我看,把我吓得不轻;第二次,我梦见我家的房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坟场,坟上的白练随风飘扬,还有野鬼的哭声在其间此起彼伏,这个梦也把我吓得不轻;最后一个梦,就在你们来的前一天,我梦见我正坐在屋里看书,结果一个人在门缝里偷偷看我,我看了一眼那个人,结果发现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把我吓得半死不活。”

  “不过......是梦而已呀。”

  陈员外解释道:“小英雄有所不知,我此前曾请了一个风水先生来看过,他说我这个宅子啊,比较容易招阴。后来我用尽了各种办法,烧纸钱,贴符咒,烧香,做法事......但是那些噩梦依旧挥之不去。直到你们住进来以后,那些脏东西就好像躲着你们一般,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了。我这几天也休息得很好。”

  徐春儿满脸疑惑,“可是,这跟我们有关系吗?”

  “嘿嘿嘿。”陈员外神秘地笑了笑,“关系大着呢!就在昨天,那位风水先生又来拜访了,他说之所以这两天我没有做噩梦,是因为你们带来了一件至阳之物,可以辟邪。”

  “啊?”徐春儿更加疑惑了,“什么至阳之物呀?”

  夫人此时扬了扬她那块从不离手的白色丝帕,“哎呀,就是你大哥的那杆铁枪啊。”

  “铁枪?”徐春儿听到这句话后若有所思,她想起那天晚上谷怀安在树林里对她说的那句话:“那当然!大哥我手中的这杆铁枪,名叫‘万阳兵锋’,乃是开封府外朱仙镇,八方铁匠聚万兵之锋铸为一枪,神鬼惧之!”

  陈员外继续说道:“所以啊,我有一事同你商量。你看,能不能把这杆铁枪卖给我,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徐春儿随即摆了摆手:“不可以不可以,我做不了主,再说那是我大哥的兵器,如同手足兄弟一般,他估计也不会卖给你的。”

  陈员外叹了一口气,惋惜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那你们两个就在我家里多住几日,驱驱邪!”

  在这里有吃有喝,还能洗澡换衣服,何乐而不为?徐春儿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个倒是可以,我替我大哥答应你啦!”

  “呵呵。”夫人用丝帕捂住嘴温柔一笑,陈员外也露出了憨态可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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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微风徐徐,天上一轮皎白的明月孤独地挂着。

  徐春儿没有睡去,而是一个人坐在客房前的阶梯上,双手托着腮帮,仰望着那一轮明月。周围很安静,只有一个个飞舞的萤火虫在陪着她。

  虽然是一个小孩,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却思绪万千。大抵是父亲的下落和今后的路,偶尔也回忆一下过去锦衣玉食的生活。她是一个没有家乡的人,从她有记忆起,自己就住在京师,高高的院墙、抬头就能看见的四四方方的天空,那一间小小的闺房,以及父亲的教诲与关心,对于她来说就是家。“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月光静静地照在地上,就像银白色的涓涓细流,带着一股莫名的乡愁,流淌进徐春儿年幼的心里。

  “爹,你究竟在哪里啊?”徐春儿独自呢喃着,两个泪滴从眼角缓缓划落。

  说完,她从怀里再一次掏出了那一枚小小的虎头玉簪,这个东西是父亲徐仲叔留给她的念想,看着它就好像能看见父亲熟悉的脸庞,耳畔似乎还能传来父亲熟悉的叮咛。

  “中书有玉虎,藏金万万五......”徐春儿无意间念出了这首荒唐的“玉虎谣”,万般的无奈的苦楚即刻涌上了心头。

  “挥刀斩玉雕,八方来谏,四海来朝,天下九州任逍遥。”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徐春儿背后传来,接上了她没有念完的童谣。

  听到有人来了,徐春儿赶忙将虎头玉簪藏进怀里。回头一看,言者正是温文尔雅的员外夫人,此时她只穿着贴身的衣物,手里端着一个蜡烛,缓缓朝徐春儿地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意。

  “怎么不睡觉,一个人坐在这里唱童谣?”员外夫人一边问道,一边将蜡烛放在了两人中间的空地上,和徐春儿一样坐在了台阶上。

  徐春儿擦了擦眼泪,强撑起一丝微笑,道:“我睡不着。”

  夫人温柔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徐春儿满脸笑意,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太热了。”

  细心的员外夫人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见了徐春儿脸上未干的泪痕。她瞬间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孩子,只是在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悲伤。

  她轻轻地摸了摸徐春儿的头,像一个年轻的母亲一样,关怀地问道:“没事儿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可以说给我听听,说出来或许就好受了。”

  徐春儿对于自己的母亲没有太多的印象,在她五岁时母亲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员外夫人虽然只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但是此时她言行举止都透露着一丝母亲的温暖,这股温暖让徐春儿慢慢地卸下了自己的伪装,好像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女人真的就是自己的妈妈一样。

  徐春儿没有说话,她将头埋进了员外夫人的怀里,放肆地哭了起来。她也不敢多说,保护好自己的秘密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好的。

  员外夫人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徐春儿的背安慰她,好像徐春儿就是她的女儿一样,所有的心思和忧愁她都懂,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

  “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了。”虽然不知道徐春儿经历过什么,但是员外夫人心里清楚,她只是一个需要安慰和依靠的孩子。

  那一轮明月仍然静静挂着,恬静的夜晚里,只听得见悠然的虫鸣和二人的呢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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