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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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孩子认人以来,除了佑赫,允褆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最多。

可允褆向来只缠着佑赫,一点都不粘她,而今天,他居然对竹心这么亲热!

''是!''

翠香接到吩咐,上前去抱允褆。

允褆见状,死抱住竹心的两腿,嚎啕大哭,就是不肯就范。

看着儿子痛哭流涕的可怜模样,竹心心如刀绞。

''灵姗。。。。。。''

竹心哀求似的望向灵姗,恳求她不要对一个小孩子那么认真。

灵姗瞥了一眼翠香,反而加重了音调。

''翠香,快点!''

她很心急,看到允褆那么喜欢竹心,更让她深受打击。

再多的付出,都抵不上母子天性。

而佑赫对允褆的宠爱,让她不由得担心,他会不会考虑到允褆,而重新接纳竹心?

''别闹了,小王爷!''

小孩子的力气到底还是不能比过大人,翠香加了把手劲,用着蛮力把允褆抱起。

''哇。。。。。。''

小允褆一声嘹亮的哭音想起,贯穿了竹心的耳膜,让她的心不由得揪紧。

''我们走,翠香!''

灵姗亟不可待地催促,这里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母妃。。。。。。''

小允褆对着翠香又捶又打,使劲扭动着小身体。小手臂往竹心的方向展开,想要让竹心抱,可却被反方向地越抱越远。

他哭得喉咙都沙哑了,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泪光闪闪地望着竹心——

儿子受伤害的表情彻底揪痛了竹心的心。

可是,他怎么能理解,她此刻的无可奈何?

''允褆。。。。。。母妃对不起你。。。。。。''

孩子的哭喊越来越遥远,竹心的身形僵立在地面上,仿佛幻化成一尊望子石雕。

她的内心正在备受煎熬,但她是允褆的母亲,必须为他的将来做好最稳妥的打算。

就像自己娘亲那样,就算临死前,也要让她得到她认为最好的安排。

母性,应该是想通的。。。。。。

而选择,却往往由不得人。。。。。。

''少王妃,少王爷传召你。''

冯云敲门进来时,竹心正神情恍惚地望向窗外。

虽知道灵姗绝不可能让下人再把允褆带到她这,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张望奇迹得出现。

可是,又是一连好几天下来,没见到孩子的身影。

''他找我?''

竹心蓦然直起身子,脸上充满意外。

她以为,他不会再来找他。

''不错,少王妃。''

冯云微笑着点头。

''他。。。。。。要我去哪里?''

''就在少王爷的书房。''

竹心愣了愣。

''有什么事吗?''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少王爷也没说。''

冯云摸了摸头,憨厚地道。

''噢。那我们快点走吧,不要让他等太久。''

竹心温和地道。

她怕佑赫没耐性,到时候会发脾气。

''佑赫。。。。。。''

竹心走至他的桌案前,轻声唤了声。

佑赫抬起头,瞥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公文上。

竹心见他在办正事,就没敢打扰,静静地侯在一旁,等他主动吩咐。

佑赫下意识地皱起眉,公文上密密麻麻的字体完全变成了象征性的符号,他根本再也集中不了精力!

''该死的!你别一直杵在这儿,像个木偶似的!''

他瞪了竹心一眼,暴躁地道。

竹心怔了怔,原本紧绷的身子就更加僵硬。

''我。。。。。。怕打搅你,所以——''

''你这样就已经打搅到我了!''

他揉着沉重的太阳xue,蛮横地打断竹心的话。

这么多天来的自我克制完全终告失败,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见她的冲动。

让冯云把她叫来,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事,单纯只是要看到她。

可当她在自己面前,他都止不住心浮气躁。

连他都开始搞不懂自己的心态,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竹心耷拉着脑袋,小心地问,但凡再有个行差踏错,引来他无名的火气。

佑赫眯起眼,凝望着她那副受气包的委屈模样,竟然莫名其妙地心痒,感觉似乎还不坏!

竹心抬起头,匆匆瞥了眼盯住自己,但却一言不发的佑赫,不由得有些局促。

明明是他找自己来的,可为什么她来了,他却什么话都不说。

竹心实在搞不懂他的想法,但她看出来现在佑赫的心情明显不佳,她说什么都很可能是错,还是等他先开口好了!

''你不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吗?''

佑赫没好气地瞪着他,然后瞥了眼公文。

竹心怔怔地望着他的脸,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佑赫扬起眉,慵懒地伸开双臂,横亘在椅背上,冲她邪肆地勾起坏笑。

''没看见我一直在批公文吗?现在我累了,你给我念出来!''

竹心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可是。。。。。。''

她是妇道人家,按理是不能查阅公文的。

''怎么?你不愿意?''

佑赫眯起诡眸,以为竹心是不肯。

竹心犹豫地蹙紧眉,佑赫不爽地冷哼了一声。

''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耍高傲吗?''

佑赫攫住她的眼,明知道她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仍然执意羞辱她。

竹心向来不善于还嘴,她为难地盯住他,抿紧小嘴。

''你这种表现,还要不要知道吴晋的下落了?''

佑赫觑起眼,恶质地拿吴晋做诱饵。

竹心果然上当。

''吴大哥怎么样了?''

她着急地问。

他不屑地扬起眉,啧啧两声。

''看不出你还蛮关心他的吗?到底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感情就是不一样。''

''佑赫,我只是想知道吴大哥的情况,他娘亲一定每天都念想着自己的儿子,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竹心语气相当认真,这种思子之情她感同身受。

因为她对允褆,也是一样的。

佑赫盯住她半晌,突然撇开眼——

她关心其他男人,让他不舒服,而且是相当不舒服!

''佑赫。。。。。。''

''吵死了!你烦不烦?''

他转过脸瞪著她,深眸如炬,释放着凶猛的妒火。

竹心噤了声,垂下长睫,水眸里尽是受伤的神情。

''既然想要达成目的,就要付出代价。你别忘了,你来王府的任务就是伺候我!我的命令,你一律没有违抗的资格!''

他霸道地宣布,冽眸直直地瞪住她脆弱的小脸。

竹心被他喝得快要哭出来了,长睫快速启阖着,心里乱得如麻似的。

她真的搞不懂,他和别人讲话,从来都不会怒气冲冲的。

怎么一到对面她,每次都要凶她,难道和她就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说话吗?

''你别气啊。我照你说的做,好不好?''竹心妥协道。

对着他,她从来都没骨气到极点。

他总和很轻松地威胁到她。

佑赫挑起眼。

''那还不快点过来?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吗?''

他倒要看看,她现在能识得几个字了?

这些公文的用词都相当考究,不乏生僻字眼,每句话都很长,按她这种水平,估计连怎么断句都不知道。

佑赫冷眼扫过她,竹心赶紧走到他面前。

拿起他正在审阅的公文,抬起头不安地望了他一眼。

''是王直的奏章。''

''我知道!''

佑赫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就专挑简单的说,谁不知道''王直''两个字怎么念?

竹心受惊地望住他,猛咽了两口口水,然后照着本子念起来:

''带罪犯人汪五峰,直隶徽州府歙县民,奏为陈悃报国,以靖边疆,以弭群凶事。夫何屡立微功,蒙蔽不能上达,反擢籍没家产,举家竟坐无辜,臣心实有不甘。

海贼首卢七抢掳战船,直犯杭州。江头西兴坝堰,劫掠妇女财货,复出马迹山港停泊,臣即擒拿贼船一十三只,杀贼千余,生擒贼党七名,被掳妇女二口,解送原海卫掌印指挥李寿,送巡按衙门。三十年,大伙贼首陈四在海,官兵不能拒敌,得陈四等一百六十四名,被掳妇女一十二口,烧毁大船七只,小船二十只,解丁海道。。。。。。如王爷慈仁恩宥,臣愿效犬马微劳驱驰,敢不捐躯报效,赎万死之罪。''

竹心一口气念完,不仅流利连贯,而且断句准确,这样的水准,不是有深的文化修养,是完全做不到的。

佑赫目光呆滞地望着她,她能有这样的表现,简直匪夷所思,想必下了不小的功夫。

''我看过《资治通鉴》,所以对政治上的体例还是熟悉一点的。''

竹心看出了佑赫眼中的疑惑,谦逊地道。

可恶!这哪是只熟悉一点?

''你看过《资治通鉴》?''

佑赫回过神,盯住她的脸,阒眸诡深。

''有空的时候看的,我只是看懂了皮毛而已。''

佑赫挑起眉。

''你的兴趣倒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很少有女人会喜欢看这方面的书,而外表柔弱的她,更不像有这方面的政治才华。

竹心愣住。

''我是随便看的。''

她并非热衷政治,只是爱屋及乌。

她知道他是有很深政治韬略的人,为了能更契合他,她才会去读这类的书籍。

佑赫刚想开口夸她,话到了嘴边却被自己收住——

他是怎么搞的,怎么会想要去夸这种女人?

''行了!不用继续念了,过来替我掌灯!''

佑赫突然转了脸色,****地道。

竹心望着他阴晴不定的俊眸,战战兢兢地放下公文,手脚不知往哪摆。

''还愣着干吗?让你掌灯你听不懂吗?''他斜眼睨住她,不屑地冷嗤道,''以前做下人活挺勤快的,现在怎么样?以为自己会念个公文就觉得很与众不同,有足够骄傲的资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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