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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既然被吞事所难免,不如主动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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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建等啊等,见司马匡、王淹都不开口,心头郁闷、暗骂,不满的说道:“都说君忧臣辱,我现在就为此忧心,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吧。”当即点名,叫了司马匡!

  司马匡也暗暗郁闷,但是被“皇帝”点名了,也只得迎难而上,说道:“炎军实力虽强,但要保我楚国社稷,也非难事……”

  他说的话,自己都不敢相信。

  其计策,是上表陈建,请求对军队大裁兵!

  几十万的大军,是为了对付蛮晋而建立起来的。

  现在已经没有蛮晋了,还要这么多大军干什么?

  不如裁撤掉!

  养这么多军,要花费了钱粮极多!

  向百姓征收,百姓负担极重!

  不如裁兵、减轻征收,刷个明君的民望!

  有此民望在身,炎帝即便真想吞我楚国,也得有所顾忌吧?

  至于整军对抗,打的过吗?

  司马匡是理智的!

  打不过!

  打不过而整军,不是白费功夫么?

  并且整军备战的话,势必要维持高征收、甚至征收更甚!

  民怨沸腾,岂不落人口舌?

  返给炎帝一个刷民望的把柄,顺便来吞我楚国!

  这实在是不智!

  司马匡把这计策说了,王淹听在耳里,暗笑:[这虽然不是与炎帝直面对抗,但也是惹他不满的行为呀!]

  以史为鉴,如今神州这样的形势,炎国吞楚、蜀是早晚的事情。

  你刷民望,来保护自己,这岂不是给炎帝吞楚增添障碍了?

  你给人家添堵,人家岂会满意?

  肯定会不满啊!

  惹得炎帝不满,岂不更不利于我方?

  陈建听了司马匡的主意。

  听起来挺好的。

  但是,他的心里,胡思乱想,把谋害高太后的凶手,想到了炎帝身上!

  暗道:[要是这么干,岂不会惹得炎帝不快?]

  [我要是成为了他的绊脚石,岂不会也把我害死?]

  [我可不想死啊!]

  司马匡给出的这个主意,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这主意要能有效,得建立在一个基础上:炎帝是个要脸的人!

  因为是个要脸的人,当陈建刷民望后,有民望在身,他才会顾忌,陈建才会有层保护。

  如果炎帝是个不要脸的人,那哪还管你有没有民望在身啊!

  炎帝的确喜好名声。

  但是,陈建可不敢把炎帝想象成是个只要脸面的人呀!

  在他的心里,炎帝那家伙,可不是个好人!

  表面刷着一波又一波的民望,背地里,却是个阴险歹毒的家伙!

  点点头,陈建说道:“我知道了。”又问王淹,[你有什么主意?]

  高太后对王淹有知遇之恩!

  要不是高太后力排众议,他也不会得到重用,执掌朝堂!

  高太后突然莫名的被害之后,他的内心,十分悲痛!

  起初,他也是把嫌疑人,定在楚帝陈恒身上的!

  但是,当高琛来找他——递出橄榄枝,谋划大业,意图联手,杀害陈恒、再从皇族扶持个幼主上位,两人一外一内,共掌楚国!——的时候,他内心一懔,豁然醒悟!

  陈恒不过是个手无实权的“皇帝”,名为皇帝,实际上就是个傀儡!他连自身的性命都难保,又怎么会有能量谋害高太后、意图夺权呢?

  当高琛说出他的计划,王淹便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似的,看到这一切阴谋背后的黑手了!

  高琛!

  王淹醒悟过来,谋害高太后的幕后凶手,极有可能就是他!

  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认定了谋杀高太后的真正凶手之后,为了报答知遇之恩,王淹决心杀死高琛!

  他表面与高琛虚与委蛇,暗地里,却趁势与白起联络起来。

  天下大势,他瞧在眼里。

  身处这样的世界之中,他也要为自己、自己的家族的前程谋划!

  他知炎国必有吞并楚地的野心。

  也明白以楚国的实力,实在是无力抵抗!

  所以,何必抵抗,自寻死路呢?

  炎国又不是蛮夷。

  左右都是夏邦自己人!

  与其自相残杀,不如索性识时务者为俊杰!

  故而,他将高琛卖了,也将楚国“卖”了,并为自己,向炎国那里递送了一个橄榄枝!

  这些都是暗地里进行的。

  在他的谋划之下,他借助炎军白起之手,把高琛给弄死了!

  他向白起、炎帝承诺,将会适时向“楚帝”,提出归附炎国的建议。——不是国中之国的归附,是真正的交出一切的归附!

  此时,陈建问题对策,正是进言的好时机。

  王淹的心里,叹息了一声!

  陈楚七八十年的基业,即将成为故往啦!

  从个人感情上来说,他是不想出头,提出卖楚国的建议的。

  但从理智上来说,把楚国卖了做投名状,对自己、家族,都有实实在在的好处!——至于被非议,世界哪里有两全其美、面面俱到的办法呢?总要有所取舍!

  王淹跪了下去,说道:“臣有话说,但恐大逆不道,惹陛下不快,还请陛下先恕臣无罪。”

  陈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好,我恕你无罪,你大胆的说罢!站起来说!”

  司马匡见王淹这样的行为,心有暗惊:[他要说什么?大逆不道?莫非……,唉,他不要名节了么!]

  以他的才干,自然也能猜到王淹要说什么!

  他也明白,那样兴许是对楚帝、对楚国最好的出路了。

  可是,他爱惜自己的名节,不想老了老了,临了惹来一身骚!

  “是。”王淹谢恩,站了起来,说道:[司马大人刚才的建议,臣以为不妥!]

  司马匡:“哦?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王淹对陈建,“臣惭愧,面对炎国的如狼似虎之势,实在没有什么应对的良策。”

  司马匡呵呵两声,[没有良策?那不知你王大人要提什么建议啊!]

  王淹躬身对陈建,要卖楚国,也得找一番大道理来背书,[神州十五路,炎国独占其十一,地大人多;更有掣电连发神铳,威力强大,官兵也纪律严明,各个不怕死,自问世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实非我楚军所能敌!陛下说炎国有吞我楚国的野心,臣也认为是。可面对这样的炎国,我楚国又能拿什么抵挡呢?恕臣斗胆,炎国若要吞并楚蜀,无需一月,便能成功。]说到这里,望向司马匡,“司马大人,以为我说的对不对?”

  他说的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

  司马匡点点头!

  王淹对陈建说道:“天下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今炎国如日中天……”他说了一番大道理,最后,“图穷匕见”说出了心中想法:[司马大人的计策其实还是和炎国抵抗!我看这不对!没有什么利处!怎样才能有利处呢?不等炎国来吞我,我首先就主动的彻底归附上去!这样才于陛下于国都有利处!炎国的目的达到了,陛下也能富贵不衰!至于裁兵之事,应当让炎帝来做!炎帝放兵归家,可得人心;减轻赋税,百姓也得益!陛下不占这件功德,而把这件功德交给炎帝来做,炎帝心里有数,必定会善待陛下!]

  士兵待遇不低,但是在军中,上官吃空饷、吸兵血,乃是自古陋习。

  这种旧制军队中,士兵的军饷大量的被上官截留,上官截留之后,自己贪污部分,部分再发给亲卫,亲兵待遇远远高于其他士兵,因为这利益是上官带来的,因此对上官比较忠心,国家军队往上官私军方向转变。

  军饷三四十两,到士兵手里,能有十两都是良心。狠的拖欠不发,给口吃的而已!这样的兵,哪有什么战斗力?满心里想的都是怎么逃走。

  入伍非但没钱,还有性命危险,因此,都抗拒入伍!是以补充兵员时,只得强征拉人,怕人半路逃走,就用麻绳拴住,一个一个串联起来,如同对贼似的!

  楚国这边如此,以前的蛮晋那边,也是这般。

  大量的军费消耗,其实并没有用到实处,而是被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鬼给黑掉了。

  这是旧军的通病。

  所谓裁兵动军方利益,会军方不满!

  主要是指那些军官集团!

  而不是普通士兵。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放他们回家,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士兵如此困顿,为了打牙祭、搞钱,于是败坏军纪,向百姓伸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很不得民心。

  司马匡听得王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道一声:“果然!”他猜到王淹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陈建听说,双眼瞬间发光。

  他对这烫手山芋般的“皇位”,并没有什么兴趣!

  心中高呼:“王淹这个计策太妙了啊!”

  对他来说,只要能保住性命,富贵一生,那就足够了!

  点点头,说道:“王卿之计妙极!”

  王淹已经不要脸出头卖了!

  他这做“皇帝”的,也得为之背书、站台,把这卖的主意坐实了!

  听到陈建称赞,王淹暗道:“这小子还算不傻,有点脑子啊!”

  司马匡则有点儿尴尬,站在那里,按照道理,得正义凛然的出言反对,把王淹斥骂一顿,再死谏陈建,万万不可这样卖祖宗江山呀!

  但是,他并没有义愤填膺的这样。

  而是低下了头,目光看着脚前的地面出神。

  ·孙媳妇怀胎八个月了,就快生产了,我司马匡就快有曾孙了!

  ·如此幸福美满,何必徒惹祸端?

  ·管他天下是楚还是炎,总归是我夏邦之地。

  ·炎帝素有仁德之名,也不是蛮夷、高琛那等强盗奸贼所能比的!

  他静默着,不想参与陈建与王淹的卖楚事业。

  但是,也不出声反对,等于是默认了。

  他想的是坐收卖出红利。

  如果不卖楚,则楚国与炎国之间,必定矛盾激化!

  矛盾激化,他作为楚国臣子,该何去何从?

  他不想得个卖楚的名声!

  因此,他别无选择!

  只能被绑在楚国这架马车上,去反对炎国!

  未来的结果,必定不会有多好!

  现在陈建与王淹有意卖楚,这对他来说,也是省却了被楚国这架马车绑架,去与炎国作对,最终车毁人亡的悲剧!

  卖楚是王淹提出来的,关我什么事?

  “皇帝”都想卖楚,我说的他又不听,我能怎么办?

  顶多致休不干了!不给炎国效力!回家含饴弄孙——咦,不对,是弄曾孙——岂不乐哉悠哉?

  他有意置身事外,不深陷卖楚泥潭,然而,陈建也是坑人的货,朝他看了过去,心道:“却不能让你干净!”就问道:[司马爱卿,王爱卿的话,你以为怎么样?]

  司马匡暗暗腹诽,心说:“你们都意见一致了,决定卖楚了,还问我干什么?”

  他心里是认为卖楚好的。

  但是,不能这么说出口!

  哼哼两声,“老臣的想法,刚才已经说了,王大人的建议,老臣是不敢苟同的!”

  陈建暗道:[不赞成?呵,可不能让你超然物外!得把你也拉入水!]皱起眉头,继续问道:“不敢苟同?为何?”

  司马匡心底吐槽:你丫的要卖就卖,何必这么盯着我不放?

  老腿一弯,人往地上爬去,跪着,说道:“陛下!我炎国数十年基业,岂能拱手送人啊陛下!呜呜呜!~”说罢,趴在地上低声哭泣,悲哀至极,见之令人神伤。

  “……”陈建无语的望向司马匡!

  王淹站在司马匡身旁,卖楚也卖的义正言辞,反驳起来:[怎么不可拱手送人?尧禅让给舜,舜禅让给禹,不都是把江山拱手送人?都留下了千古美名!]

  [再说当今时势如此!陛下若是主动让楚于炎帝,还能得个富贵;若是不让,待炎帝自来取,那后果……非但这江山守不住,陛下也难得好结果啊!再说起刀兵,于国于民,有何好处呢?我们做臣子的,只应为陛下、为国、为民着想,岂能为了一己之私名呢?哼!我是不在乎这点恶名的,已经准备好被世人嘲骂了!]

  好家伙,卖楚都卖得如同圣人在世了!

  这文官的两张嘴皮呀,一上一下之间,真是什么诡诈的大道理都能扯一堆来!

  陈建看得,心里不怒反喜,暗道:[说得实在太好了啊!]

  司马匡也不辩驳,只呜呜呜的哭。



  哭的陈建心烦意乱,不由的恼了,说道:[我心意已决,你们退下吧!]

  王淹拜辞告退。

  司马匡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呜咽着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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