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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公主与和亲(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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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陆婉棠本有些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却见那米氏夫人很是温和,就连那位楚王的未婚妻也一点不在意,还出人意料地附和了她,她顿时两眼放光,看向清言的眼神便越发亮了起来。

待夫人与夫人们去联络感情,那陆婉棠便缠着清言出去玩,她性情纯真,却又并不过分跳脱,虽然大胆,却极有分寸,清言倒很喜欢这个妹妹,便应了她,两人禀明了米氏和陆夫人,便出了精舍,去看那陆婉棠口中的翠菊。

“这慈云寺中种有数亩翠菊,每到这个时节,便竞相开放,粉紫白红,甚是漂亮,孟家阿姐去看看便知。”

陆婉棠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地与与清言说着话。

虽然再过两年便要及笄了,陆婉棠却仍旧满脸稚气,一看便是家中千娇百宠出来的姑娘,一双眼睛纯真的仿若林中麋鹿,满满的都是生气。

清言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见过这么鲜活的少女,闻言也不禁勾起了寻幽探密的好奇心,笑道:“婉儿妹妹这般说,那翠菊定然极美,不去看看倒是罪过了。”

“就是,孟家阿姐快来。”

陆婉棠熟门熟路,带着清言七拐八拐,便到了一处清幽的园子。

园子外有两个小沙弥看门,却都认得陆婉棠,因此也并未阻止,便叫她和清言走了进去。

翠菊园中果然姹紫嫣红,分明是菊花,却仿佛开出了牡丹芍药般的热闹繁盛,叫人一望,便心醉神驰好生喜欢。

不过,清言和陆婉棠到时,那翠菊园中已有了观赏之人。

也是两个女孩,一个端庄静美,衣着高贵,清言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才认出这姑娘便是严太后的侄孙女,卢陵侯严春的亲孙女严益卿。

严家姑娘身旁的女孩却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身量并不矮小,穿戴也并不寒微,反而,看着比严益卿还要贵重一些,只是,她站在那严益卿身旁,却好像凭空矮了一截,看着拱肩缩背,好像个丫鬟一般,很是卑微。

清言如今也有些眼力,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此女身上的穿戴,乃是郡主的规格。

郡主?

清言一愣,不禁又看了一眼。

如今都城中有这么大的闺女的亲王,便只有越王了,可越王之女乃是寿春公主,所以,此女的身份便只能是,新来的和安郡主,商乐仙。

也就是与顾西华定了娃娃亲的那一位。

清言的心情有点复杂,她并不喜欢这姑娘,但心中自是好奇的,可如今,看到这姑娘卑微的样子,清言却没有半分敌意,甚至还凭空生出些许怜悯。

也不知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什么,小小年纪,便已是枯枝鱼目的样子,唉,想来定是受了不少罪啊。

或许,能当这个郡主,即便被圈在高墙之内,对这姑娘而言也未必全是坏事?

诸般念头在清言脑海中一闪而逝,而她身旁的陆婉棠已向那严益卿高兴地招了招手,拉着清言便迎上前去,欢快地道:“卿卿阿姐,你也在这里?方才我只看到了严夫人,还以为阿姐没来呢。”

严益卿笑了笑,却只道:“婉儿妹妹好。”然后便抬眸看向清言,笑道:“孟姑娘也来赏菊么?”

清言与严益卿照过两次面,但都是在北郊行宫,这姑娘好像无意与她深交,每次见了也不过是点头致意,不过,如今人家待她有礼,清言当然不会让人家下不来台,便点头笑道:“正是,打扰了你们的雅兴,严姑娘莫要见怪。”

严益卿轻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身旁的女孩,向陆婉棠与清言介绍道:“这位是和安郡主。”

清言早已猜到,便没有多少惊讶,那陆婉棠竟也毫不慌张,待严益卿话毕,她便拉着清言与那和安郡主行礼——郡主毕竟是郡主,虽然真论起来,这和安郡主乃是四人之中最弱势一个,但尊位在上,该行的礼还是要行。

清言也没什么抵触的,恭敬一礼之后,才听见那和安郡主低声道:“你们……无需多礼,我……我……”

她面色紧张,颇有些手足无措,那严益卿微微地皱了皱眉,便打断了她,向清言和陆婉棠道:“郡主和善,两位妹妹就不要多礼了。”

严益卿语调温和,态度也没得说,但清言却一挑眉,便多看了她一眼。

这严益卿倒是有大家风范,可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却有些……仿佛这翠菊园乃是严家所有,今日是她的东道一般。

不过,无所谓了,她与严益卿交集不多,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那和安郡主有些悻悻,陆婉棠却仿若未觉,只热情地拉着清言与严益卿说话,中间也没忘那和安郡主,总是能拉着她说两句,明明是长袖善舞的样子,她做来却是纯真自然,毫不做作,真是叫清言刮目相看。

适才自己的判断可能还不够准确,这陆婉棠可不只是单纯那么简单,她聪明的很。

不过,这种聪明并不叫人厌烦,相反,清言更加喜欢这个冰雪聪明的小妹妹了。

因为陆婉棠不遗余力的周旋,四人之间的气氛很是融洽,那严益卿一开始还端着架子,但架不住陆婉棠妙语连珠,有时候还发些稚气有趣之言,严益卿被逗得笑颜频出,就连一旁的和安郡主也由局促不安变为面带笑意。

清言在一旁看了,心中又是一叹,那和安郡主望着陆婉棠的目光,仿佛在仰望天上的仙女,双目之中除了羡慕还是羡慕,而且,她大约也知道清言的身份,偶尔与清言对视,总是很心虚地一触即转……这副样子,怎么叫人忍心为难她?

清言也不想为难和安郡主,索性不再看她,专心谈笑。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小丫头走到严益卿的身前说了一句什么,那严益卿便看了和安郡主一眼,和安郡主本正听陆婉棠说话,一察觉严益卿的眼神,顿时低下头去。

那严益卿便道:“孟姑娘,婉儿妹妹,家中长辈准备回府,郡主与我便失陪了。”

清言和陆婉棠便与之作别,之后那严益卿便带着和安郡主出了翠菊园。

清言有些疑惑,这严益卿与和安郡主是怎么回事?怎么那和安郡主对严益卿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大约是看出了清言的疑惑,陆婉棠笑道:“孟家阿姐,你是不是好奇卿卿阿姐为何会与和安郡主在一起?”

清言点了点头,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陆婉棠道:“你知道?”

“嗯。”陆婉棠点了点头,一点不卖关子,很是爽快地道:“今日和安郡主到慈云寺,是为了给她的父亲母亲上香来的。唉,本来啊,像她这种,是该到商氏的祖庙去拜见孝宗皇帝和米皇后的,不过,如今这时候,当然是不行了。所以安乐王便上书陛下,请求让和安郡主到慈云寺来烧一柱香,慈云寺在乾朝是皇家寺院,在这里拜一拜,也算告知祖宗了。”

清言点了点头,又听那陆婉棠道:“至于卿卿阿姐,她的伯母便是乾朝的长公主,所以,今日必是那位差遣了卿卿阿姐,叫她陪着和安郡主一道儿来的。”

怪道那严益卿不甚乐意的样子,对和安郡主也没什么维护的意思,原来,是受人之托,而且,清言没记错的话,那位乾朝的长公主商玉萍,在严家的人缘并不好,她以前仗着公主之尊嚣张跋扈,后来乾朝没了,她又做小伏低,这样的人,能叫人尊重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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