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清言见闻惊鹊来了，便很鸡贼地退后一步，先让闻惊鹊发表反对意见。
闻惊鹊也不推辞，急忙上前道：“殿下，营救颖阳公主，派窦将军和高将军便可，殿下不必亲自出马！”
清言以为然，便附和着点了点头。
顾西华没说话，便听闻惊鹊接着道：“如今蔡京方下，民心不稳，疫症又起，正是多事之秋，某斗胆请殿下坐镇蔡京，其余诸事，勿要理会。”
“就是就是。”清言再次点头表示认同。
顾西华挑了挑眉，仍未开口答应，闻惊鹊便道：“殿下所虑，某亦知晓，然郗氏软弱，已失民心，那郗豹纵有五万兵马，但残兵败将，不足为虑，殿下不必为收服人心而亲临险地，孟公子亦然。”
换句话说，那郗豹即便真个起兵反叛，又能如何？
蔡军打不过骁烈军，郗豹更胜不过顾西华，战事再起，不过是郗氏自取灭亡，与骁烈军来说，也不过是多一场战事而已。在闻惊鹊看来，这一点小麻烦，无论如何不值得顾西华以身犯险。
至于清言，虽说她对骁烈军没那么重要，但她对殿下来说很重要啊！
清言听了前边的话，正要继续表示赞同，然后就听到了什么亦然，赶忙改口道：“别说我，我可是要去的啊！”
闻惊鹊无奈地转向清言，笑道：“孟公子……这是定北侯亲口说的，长辈之言，孟公子不可不听啊！”
清言：“……”
主观上她当然不会听孟靖臣的话啦，但客观上，孟靖臣却有长辈的权威，起码她不能立刻反驳。
“定北侯所言有理，阿言不要任性，这次你不能去。”一直不语的顾西华终于开了口，见清言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他心内自有计较，便不多言，只向闻惊鹊道：“颖阳公主，郗氏珍宝也，郗衍与郗豹俱对此女极为宠爱，本王听说，她爱惜百姓，每年冬日必开粥棚，因此活人无数，在蔡人中素有美名。倘若这次她无辜枉死，郗豹必反，蔡人必愤，为此，本王要亲去一趟。”
他抬手制止了闻惊鹊还未出口的反驳，只道：“先生所言，吾已知晓，只是，蔡地自起兵戈，已死了太多无辜之人，本王虽杀人无数，也不忍见蔡地十室九空。”
闻惊鹊默然，他自然知道，蔡人如今十分凄惨，这些日子他整顿蔡京户籍，发现大多蔡人家中只余老弱病残，鳏寡孤独者更数不胜数……但天下一统必将血流成河，这是大势所趋，谁也不能改变。
“殿下，要想天下太平，如何能够不死人？望殿下莫要妇人之仁！”
闻惊鹊这话有些重了，清言都有些诧异，在她印象里，这位大叔可是十分圆滑的，对上司顾西华也是礼敬有加，这般直谏，她还是第一次见。
顾西华却不生气，他淡淡地笑了笑，平静地道：“先生常说，小人畏威而不怀德，此故亦然，同理，君子怀德而不畏威。本王不想让这蔡京城中，只留下一群唯唯诺诺的小人，先生亦是君子，当明白本王的用心。”
闻惊鹊愣了，半晌不语。
是的，他明白，楚王殿下此举自然是收买人心，但他要收买的，不是郗豹与郗衍的心，而是千千万万个藏身市井的有识之士的心。
若大虞能得到这些人的认同，蔡地才会在真正意义上属于大虞，成为大虞的一块疆土。
他无力反驳。
这与富贵险中求是一个道理，这般看来，殿下这险冒得值。
叹息一声，闻惊鹊长揖道：“殿下胸襟宽广，目光长远，是某鼠目寸光了，望殿下恕罪。”
顾西华当然不会怪罪闻惊鹊，他双手扶住闻惊鹊的胳膊，声音仍旧平静，说的话却十分深情：“先生何罪之有？为稳定蔡京，先生花费了无数心血，招抚百姓清查户口，劝课农桑鼓励春耕……先生以一己之力担下了整个蔡地内政与民生，为此殚精竭虑废寝忘食，本王，感激不尽。”
闻惊鹊不料顾西华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以谋臣自居，这些事情虽然琐碎繁重，但他认为是分内之事，不足为道，不料楚王殿下竟看在眼中记在心上，得主如此，夫复何求？
闻惊鹊激动得眼圈发红，清言感觉他下一刻就要热泪盈眶了，不由得退后一步，这君臣相得的场面，插上一个她实在是破坏画风。
不过，清言预想中的画面并未成真，闻惊鹊到底是上了岁数的人，这般激动已自认失态，自不会再放纵情绪，他吸了吸鼻子，也深情地看了顾西华一眼，道：“殿下莫要诓我又舍生忘死，殿下真有诚意，不若赏我万钱以安先人坟茔。”
这是什么话？
清言都为闻惊鹊这低情商震惊了，这种时候，难道不该表忠心以求主公更加垂青吗？立刻要封赏是怎么回事？
赔本买卖啊赔本买卖，完全不符合闻惊鹊精明的人设！
不过，顾西华表现也很有些异常，他神色凝重，沉声道：“先生放心，日后，本王必会厚待闻氏。”
闻惊鹊叹了一口气，只道：“多谢殿下。”便再不多说。
清言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这其中必有隐情啊，她用仅有的记忆搜索了一下，没找到什么相关信息，唉，也许“孟清言”久在深闺，知道的消息太有限吧。
但看顾西华和闻惊鹊两人都没有什么要说的意思，清言也就丢到一边，见那郗豹正下马向营地走来，她赶忙以照看祖父为借口走开了。
虽说只是借口，但想到有两天没见孟靖臣了，清言便决定去看看这位便宜祖父，省得他老人家再觉得孙女不孝。
事实证明，清言还是太乐观。
一向乖巧的孙女两天没来请安，孟靖臣早就火冒三丈了，不过他知道清言是在为楚王殿下做事，所以即便肚中骂了八百遍，他也没叫人去打扰忙碌中的清言。
但当孙女站到面前时，他还是免不了来了一通冷嘲热讽加与孝道教育。
“好的好的，我知道错了，祖父您身子还未痊愈，不宜动怒啊，消消气消消气，等您养好了伤，想怎么教训孙女都行，孙女保证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祖父您说行不行？”
旨在叫孙女改邪归正的老侯爷十分欣慰，虽说孙女两天没来看自己，但认错态度良好，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能有这个……等等！
“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老侯爷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还敢打时还手骂时还口不成？！”
清言：“……”
哎呀呀，老人家脑子转的这么快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