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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再起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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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昨天晚上姜明广跟协会主席,智永三位组委会正副主任探讨细节时就这样介绍过山海,显示公司人材济济。姜明广身为it精英,自然善于制造泡沫,擅长ps,哪怕要举行一个阿拉伯语演讲比赛,虚城在线也能派出一打的专业评委。

山海心思揭破,脸红得象刚出土的泥薯,众目睽睽之下,这些斑斓的红立刻象根椐地一样粘连成片,尴尬坐下。他不知道他的同事们此时根本无暇旁顾,长期工作在网络公司,他们的联想速度早已超过电脑,兼之深谙总经理说话起承转合之道。

这次员工大会如此隆重,起得如此深沉,承得如此暧昧,这转自然要加倍的跌宕起伏,比如雨天摔跤,必定满身泥泞,都在猜想姜明广要把多少当量的一个核弹在他们头顶引爆。

只有许小姐超然物外,转头说:“有补偿啊。主任你不能一人独享,到时可要请客。”山海讪讪然不敢抬头作答,脑袋混乱得厉害,直到感觉气氛有异回过神来,姜明广准备的核弹已经把所有的人炸成哑巴。

姜明广的新政就是砸员工们的铁饭碗。虚城在线尚在亏盈之间挣扎,载沉载浮,姜总经理偏要固执地认为他给了每位员工一只铁饭碗,他以前砸过自己的,现在砸公司员工,心理学家可以分析这是潜意识继续捣鼓。

具体的措施是对公司百分之七十的员工下达广告任务,薪水将按任务完成多少发放。姜明广新政大纲判宣读完毕,整个公司都在算计二十乘以百分之七十是多少。

山海想,财务部出纳许小姐和会计老王是皇亲国戚,肯定不在这百分之七十之列,后勤何伯不堪担当重任,余下的百分之三十已占去一半名额,惊惶之下,不惜自我贬低安慰自己道:“要我去跑业务,公司只有关门。那不可能。”

同时心中极不踏实,心知这极有可能。姜明广起承转完,宣布散会,兼职名单和广告业务额度缓期宣判。一篇文章故意不做结尾,那是姜明广自以高明的安排,好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如同先打雷,后下雨一样。

末了召唤山海到总经理办公室讨论国学大赛的细节。山海自然“讨”而不“论”。姜明广把自己写在记事本上的指示一条条宣读,山海一条条转录到自己记事本上,一字不漏象通过鼠标进行复制。

“这次大赛规模空前,奖金空前,参赛的人不用说,----也会创历史纪录,成功地举办此次大赛,我们虚城在线将一举成为虚城网站中的中央台。”姜明广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激动得难以入座。

他并没有吹牛,此次大赛,列名协办的单位就有二三十个。这是姜明广一惯的操作办法,好比暴发户请客,或者官僚开会,喜欢把不相干的人召集到一起以壮声势。奖金也确实很高,由太白寺独家赞助。

一向是和尚向人化缘,这次能够从和尚那儿化到缘,不得不承认姜明广手段高明。而且一家小小寺庙出手,竟比那些号称一百年老店,五百强企业还要大方。----当然若论历史悠久,分号众多,我佛如来绝不逊于这世上任何一家企业。山海理解姜明广此时心情,替屋里所有器皿捏一把汗。

姜明广兴之所至,赏脸一笑:“所以这次大赛,公司专门委派主任,还有,刚才说了,组委会,这样的,广告业务这事你就不用考虑,大赛期间不对你进行考核,首先全力以赴,做好大赛的初选工作。”

说罢狠狠拍向山海肩膀,不仅显示重用,而且以示亲近。山海不想姜明广满腔激动凝成的一击最终落在自己身上,差点跌倒。上司如此赏识亲善,山海连疼痛的表情也不好意思表露,只有奉公尽职地陪笑点头。

回到自己的工作间,山海心乱得很,增加额外的工作,却可以暂时逃避推销的窘迫,不亏不赚,比较来说,他宁愿这样,可是感到不舒服。许小姐挨着工作间跟每个人都闲聊,说话时象过马路一样左顾右盼,只不看跟她说话的人。

姜明广的改革直接导致业务部扩编,许小姐的队伍军容大振,恨不能把百分之七十变成为百分之百。卢小姐事不关已,不等她的奔驰男友前来迎接,继续保持早退的作风走人。

技术部主任范焱挨过来叹气说:“姜总这个政策我们这些靠技术吃饭的人,怎么可能去跑业务呢?”山海心不在焉,敷衍几句。范焱大失所望,疑心刚才姜明广单独召见,另有勾当,转向发展部孟大姐那儿寻找同仇敌忾。

山海发了会呆,打艾琳手机,心中忐忑着。女人的心思如花事难测,没个准信,尤其是那些不太漂亮的女人,更加难以捉摸。艾琳的手机关着,山海放下话筒那一刻如释重负,跟着不禁苦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快下班艾琳打来电话,命令他在中央路人民银行门前等她。山海不敢怠慢,计算时间,提前十分钟溜号。

中央路是虚城主干道之一,下班高峰期站在这儿不是一件好事,污浊的空气,刺耳的躁音,螃蟹一样爬行的小车,整条街堵得满满的,象排便不畅的大肠。政府的思路是“先有车后有路”,这跟“先污染后治理”如出一辙。

官僚们和经济学家们联合起来互相壮胆,“轿车驶入家庭”成为响亮的口号,步子和排量同时得到鼓励,还可以再大一点儿,最后的结果是堵塞越来越成为交通的杀手,即便如此,也堵塞不了政府发展经济的决心。

山海抬起头,看着对面墙体上的圣诞party促销画,醒目地突出女士免费,揣摩用的是农人捉鸟的原理:放一只漂亮的雌鸟在笼中,好色的雄鸟就会飞来自投罗网。

一对男女从山海身前走过,男人又矮又瘦,皮肤白而无趣,尖嘴猴腮,就象是患了结核病的老鼠。女人比他高出一个头,容貌张扬地艳丽,玲珑浮凸的曼妙身躯引人遐思,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脸上的表情象怀孕的母兽一样骄傲。虽已深冬,一身春天打扮不肯埋没身材,透明黑丝袜,羊绒套裙,领口开得很低,山海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

香港人叫乳沟做“事业线”,“一寸长,一寸强”,这对男女看年龄象是父女,看表情毫无疑问是情人,倘若说女人最好的事业就是找到一个好的男人,这个女人毫无疑问的“事业”有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一对老牛嫩草往来如此,谁人能免?连乞丐也知道选择这座城市最热闹的地方,----银行大厦一直就是他们重要的根椐地之一。

哪怕是凶名卓著的城管,也拿他们这些牛皮癣一样的钉子户束手无策。一个少年打着赤膊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张用刺目的红写成求告书,讲述一出催人泪下的人间惨剧,路人的心肠普遍被世态炎凉磨砺硬了,扔钱的象拾金不昧一样罕见。

山海想若是在,肯定不会漠视,哪怕明知肯定会上当。两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象工商管理员收取摊位费一样挨人伸手,倘若说孩子是坐商,他们便是行商。

这是一门无本生意,而且是比山海从事的it行业更加名副其实的朝阳产业。山海不引人注意地移动位置,跟他们捉迷藏,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他按惯例为艾琳准备的一刻钟已经过去,依然是“山长水阔知何处”。

山海烦躁起来。身边渐渐聚集的都是些拿着汽球礼盒的年轻男女,选择这幢虚城标志性建筑约会的人不少。山海不想看这些欢喜得没心没肺的面孔,看厌了街对面的风景,转头瞻仰高耸的银行大厦。

每座城市的银行,税务办公大楼,都毫无例外地气派雄伟,就象胖厨师一样令人怀疑监守自盗。想起前不久的新闻,银行支付错误,储户被判刑,可储户发生错误,银行则一律离柜不认,如同二奶一样永远要你对她负责而她却不对你负责。当金钱成为唯一的价值尺度,银行没有理由不傲慢,银行大厦没有理由不成为城市地标。

由银行大厦联想到这几年飞涨的房价,攀升到了挨冻更划算的地步,逼迫着人恨不能变身蜗牛。老鼠有洞,麻雀有巢,偏偏万物之长的人类难寻一栖身之处。古时候一介寡妇孟母尚能自由地择邻而居,可是现代人的自由只能做野营族才能体现。

男人们聚在一起,几乎都在谈论房子,就好象它是那个卡门一样的魔幻情人,人生的全部意义就是一套由钢筋水泥构成的冰冷牢笼。没有房,仿佛年龄凭空增长几岁,增加了紧迫感。

山海简单算过一笔帐,如果他没有飞来的横财,单凭他的薪水,十年也无法积攒一套房的首付,无论怎么节俭,可以买下厕所一间,却拿不下整个阳台,他觉得自己和一套房,如同一只苍蝇与玻璃背面的蛆。

他侧耳倾听,手机没有响。青鸟不传云外信。忍不住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才过去十分钟。山海开始痛恨这个见鬼的圣诞节,厌恶身边那些亲昵依偎的男男女女。明天才是平安夜,圣诞过完还有元旦不怀好意地等着,他得打点精神来对付这伙折磨人的日子。

想到日子,下午网友在qq上问他的近况,他随口回答,跟一个丑姑娘差不多吧。现在,他体味自己那一瞬间的直觉是如此的精辟深刻。不知道有多少人理解作为一个丑姑娘的那种平淡痛苦,不剧烈,可也从不减轻。

有时候,倒宁愿象个英雄一样壮烈地牺牲,一了百了,可是生活不是戏剧,很少跌宕起伏的情节。风开始冷起来,他从来没有仔细分辨过冬天,但似乎,他一直都觉得冷而独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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